別看臉上帶著笑,可心底下唐茂華一直在憋著一股火。
自從奪佔糧倉之後,他和手下的少年擲彈兵們一直都是無所事事狀態。當然,無論是張大帥還是標營的大哥們都不會怪他們,畢竟這不是他們的問題,堡丁們始終沒有進入擲彈兵手榴彈的投彈距離。
但唐茂華還是覺得很憋屈,和他一起參與突襲的少年們都覺得很憋屈。
因為少年們覺得現在自己的表現對不起大帥們給的待遇。
在這支新生的振威軍之中,除了軍官以外,要說待遇之好,這些少年侍衛和少年擲彈兵是足以排到第一位的,生活待遇就不用說了,住宿吃喝堪比哨官。日常的訓練更是三位大帥親自抓的,再忙也會有一位大帥抽出二三個時辰來專門教授這些少年各種知識,不僅僅是教他們如何行軍打仗,還要教他們一些在其他人看來新奇到家的奇怪東西,比如說如何當官,如何管理別人,如何製造火器。
只有一點是不教的,那就是識字,少年們和其他士卒一樣,每天晚上都有半個時辰的集中授課時間,教眾人識字的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儒生,聽說是幾年前從口內逃到草原上來的。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得出來,三位大帥是把這些少年當未來的軍官培訓的,雖然說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成才,但至少相比其他人,他們成長的速度會更快,仕途也會走的更穩。
所以相比其他各營,這些少年對於振威軍的忠誠度更高,認同感更強。畢竟自己的未來已經與這支新生的軍隊牢牢繫結在一起。
這種待遇自然會引來一些人私下的說三道四。唐茂華也好,楊元標和邱成也罷,多多少少都聽到了一些。
少年們心氣很高,聽到這些閒言碎語後,氣氛之緊張可想而知。但唐茂華、邱成、楊元標有效的壓制了這種憤怒,三人反覆告誡少年們,在振威軍內,私鬥是重罪。雙方無傷或是輕傷,都要先挨30軍棍,要是造成別人重傷,就要小心自己的腦袋了。
直到救援火藥車隊一役後,少年擲彈兵們展現出了極為強悍的戰鬥力,這才讓所有人都暫時閉了嘴。
由於少年侍衛隊在小高地一戰中損失慘重,所有少年擲彈兵都想著要在這次糧倉突襲戰中大展身手,讓那些比他們更加年長計程車卒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精銳。
沒想到從炸門開始到現在,少年擲彈兵們幾乎毫無作為,這怎麼能不讓少年們感覺到特別鬱悶。
現在總算聽到大帥說要靠他們了,不僅唐茂華滿面笑容,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幾名少年擲彈兵也都在咧嘴笑著。
“傻小子!笑什麼?”張亦隆無奈的拍了一下唐茂華肩頭,“打仗是要死人的!”
“大帥,”唐茂華一面下令少年擲彈兵們趕緊檢查手榴彈和火繩,一面笑著說:“如果沒有你們三位大帥,我們現在過得日子肯定是生不如死。”
“何夫子那話怎麼說的?”少年撓了撓頭,“對了,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哦?”張亦隆有些好奇,“何夫子是怎麼和你們說的?”
“何夫子說,”唐茂華認真的回憶了一下,“他說要是沒有三位大帥,等林丹汗打過來,我們就都得等死,連明年春節都見不著。”
張亦隆和姜瑋都笑了起來,只不過姜瑋是單純覺得好笑,張亦隆卻是眯眼而笑,看來等於碩到了以後,需要給小胡傳個信了,這位何夫子看來不是一般人。
唐茂華忙著檢查自己腰間鐵盒裡的火繩,沒有注意到張亦隆的笑容,但姜瑋很快發現張亦隆的笑容有異,剛想問一句,卻被張亦隆輕輕的搖頭制止了。
現在還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遠處的滾滾煙塵已經是肉眼可見了。
能站在護牆上的大多都是有些見識的,就算不能從煙塵規模上判斷敵軍的數量,起碼也知道敵軍數量不少。幾乎每人臉色都有些難看,姜瑋眉頭一皺就要喝斥幾句,卻被張亦隆伸手攔下了。
張亦隆一腳踏在護牆垛口上,面帶笑容,頭也不回的說道:“兄弟們,怕什麼?蒙古騎兵我們又不是沒打過,野戰都不怕,現在我們據堅城而守,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唐茂華整理好了身上的裝備,看著身邊眾人士氣不振,少年有些怒意:“居高臨下,我們還有手榴彈!這些蒙古兵又不是炸不死!”
“小屁孩還挺有種嘛,”有個標營老兵調笑了一句。
“哼,至少比你們有種!”邱成對於護牆上的低迷士氣也有些不滿,“要是怕了就下去,這麼好的位置還怕沒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