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牆上的標營士卒馬上聞令舉盾,雖然他們手中的小圓盾尺寸不大,勉強只能護住腦袋和胸口一類要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明軍馬兵大多不願用盾牌,大明步軍所用的手牌、捱牌尺寸太大,振威軍標營要乘馬機動,所以標配的小圓盾實際上是仿自蒙古騎兵慣用的盾牌,據說其形制可以追溯到宋代騎兵慣用的旁牌,同樣是由白楊木製成,只是外面釘了兩層牛皮,要說防護力不比蒙古左右翼汗王手下的宿衛親兵手上的同類盾牌差。
小圓盾是舉出來了,可大多數標營士卒心中還是真打鼓。要說不怕,那是假的,如果對方是射來一陣箭雨,護牆上的眾人不會有絲毫畏懼,別說現在身上的雙層重甲足以抵禦口外草原上常見的箭矢,就算是不穿甲胃,要害上中一箭倒也死得痛快。
可這噴著煙冒著火的毒火藥餅,聽說可以粘在船帆上燃燒,這要是萬一粘在自己身上,想到這兒,大多數人都是一身冷汗,都想著把自己儘量縮到小圓盾的後面。
姜瑋沒有舉盾,他到要看看太平堡弄出來的噴筒是如何噴射70步的!
往護牆下狠啐了一口,姜瑋手提腰刀,仰頭看向那些看著好像飛得慢悠悠,實則只比羽箭的飛行速度稍遜一籌的毒火藥餅。
片刻之後,姜瑋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看,這些毒火藥餅也不像是能飛到護牆上的樣子啊。
自從振威軍創立以來,三位大帥只要不是特別忙碌就要組織營官以上的軍官上夜校,每次至少半個時辰,講的東西都是關於行軍打仗之事。於大帥就專門講過火器,姜瑋記得那叫彈道術,其中就說過,任何彈丸在天上飛行時都是劃一條弧線,過了最高點後就要往下落了。
眼前這些毒火藥餅離著護牆還有十餘步就已經過了最高點,開始下落了,這怎麼可能打到護牆上?連護牆都打不到。
“姜大人,他們這裡在幹什麼?嚇唬我們?”身邊一個少年擲彈兵從小圓盾後面伸出頭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這肯定射不到啊。”
少年擲彈兵是胡大帥專門開過小灶的,聽說也學過彈道術,自然也看得出來。
“別胡思亂想!”姜瑋低喝一聲。
“是!姜大人!”少年嚇得一縮脖子,不再多說什麼了。
對於少年的問題,姜瑋自然也沒有答案,嚇唬自己?不可能,就算是財大氣粗如太平堡商會也不會允許如此浪費寶貴的火藥,王雷擔任太平堡商會武甲頭多年,更不會犯如此低階的錯誤。
對方錯誤估算了雙方的距離?同樣不可能,雙方之前已經用箭雨互相問候了數輪,只要不是傻子就能估算出雙方的距離,王雷當然不是傻子。
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堡丁現在拿到的噴筒質量不好,被人坑了。
和姜瑋預判的一樣,堡丁和壯丁手中飛天噴筒射出的30餘枚毒火藥餅在距離護牆還有十幾步時就已經紛紛墜落於地,落地即燃,可惜地上沒有引燃之物,片刻之後就只剩下一縷縷黑煙了。
一陣臭味隨風飄來,讓姜瑋一皺眉頭,看來這火藥餅中確實摻了毒藥,只是不知道具體摻了什麼。
馬達幹吃驚的回頭看向王雷,他是得到王雷的手勢後才下令發射的,怎麼連護牆邊都沒夠上?
王雷面沉似水,心中暗罵,太平堡這幫奸商!這都能偷工減料??
該死的奸商,殺千刀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