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誰才是蘇木沁板申的主人,見到張亦隆一行人自然是熱情萬分,將眾人迎進客廳後,馬上就開始擺桌子上菜,按張亦隆之前的通知,今天的中午飯比較簡單,就是醬牛肉、炒豆芽和牛肉丸子湯,主食是大餅。
張亦隆讓他們把酒端下去,一會兒就要和標營的新兵們見面了,滿臉通紅,酒氣熏天,像什麼樣子。
看到要和張亦隆同桌吃飯,姜瑋有些緊張。
張亦隆示意他坐下,沒有繞什麼彎子直接說道:“這119人是你挑的?”
姜瑋點頭,“這些人原本是我用來暗中反抗胡守常的班底,只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們多做交流,臺吉大人就天降神兵了。”
“邊吃邊說。”張亦隆用一塊雪白的毛巾擦了擦手,抓起一張大餅,夾起十幾片切的很是厚實的醬牛肉,放在大餅中,捲起來就往嘴裡送。
姜瑋沒好意思像張亦隆這麼豪放,一邊吃著大餅一邊說:“本來我想著,等夏天時胡守常和郭四端他們忙於應付土默特萬戶時,再借口訓練壯丁,把他們單獨挑出來進行訓練。這樣一來,到秋天時,我手上就有百餘人的可戰之兵,就有和胡守常講理的底氣了。”
“嗯,那你不怕胡守常他們在你準備好之前就動手?”張亦隆的胃口好像根本不受之前血腥屠戮的影響,一會兒就把一張夾牛肉大餅送下肚,此時已經開始卷第二張大餅了。
“這到是不怕,”姜瑋想了想,也學著張亦隆開始大餅卷醬牛肉,“胡守常他們僱來的都是些所謂的江湖高手,他們不懂怎麼排兵佈陣和戰陣搏殺。在起事之前把我殺了的話,胡守常他們還怎麼據守板申,然後去和臺吉大人談條件?”
“哦?你懂排兵佈陣和戰陣搏殺?”張亦隆一直以為姜瑋所謂的他是三國時代姜維後人的說法不太靠譜。現在聽他說,會排兵佈陣還會戰陣搏殺,難道是家傳的本事?
“大人,我家是世襲軍職,我父曾經是固原鎮的指揮僉事,只不過因清流汙他是閹黨,最終被革去軍職,冤死獄中了。我從六歲起就在家父的指導下習武和研讀兵書,本來想著20歲時還要去京師參加比試。”
“是在京師大校場內的比試?”對於明代軍官的世襲制度,作為歷史愛好者的張亦隆還是有些瞭解的。
“是的,只可惜準備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機會去京師大校場上試一下。”說到這裡姜瑋多少有些遺憾。
張亦隆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按明制,武官因故去世的,理當襲替的子弟,只要年滿15歲就可襲替,年滿20歲就要參加比試。
這個比試級別很高,先要由本衛所保送兵部,兵部再行移軍都督府,會同內外官於京師大校場內,集中所有應襲官舍,由錦衣衛看守,給事中總定隊數,最後才是在大校場內開始比較。
比試內容不像影視劇中的武舉考試那麼隨意,可以說更接近實戰,只比三項:馳馬、射箭和使槍。只有透過考試才能拿到全俸,否則2年後就要重考,這2年只能領半俸,再試不中者就要被充軍了。
姜瑋自幼就被訓練要透過如此高難度的考試,他父親只是一名四品的指揮僉事,應該沒有多少家產讓他用作弊之法來透過比試,可見姜瑋確實是有些真本事的。
而且如果姜瑋沒有說謊的話,他父親的指揮僉事是都指揮使手下負責訓練和軍紀的中層軍官,這樣的家傳對新軍的創立可以說是有益無害。
飯後,張亦隆帶著姜瑋和10名蒙古親兵來到場院。
“集合!”已經換了一身短衣,外套了一件牛皮甲的姜瑋手按腰刀,往前跨出一步,高聲喝道。
散坐在場院上的漢子們迅速起身,靠攏了過來。
“列隊!10人一隊,快點!”別看姜瑋身材不算高大魁梧,但說話中氣十足,手按腰刀更增加了他的威勢。
可以明顯看出這些衣著各異的漢子們確實是受過一定的軍事訓練。
隨著姜瑋的口令,119人排成了10隊。
儘管在張亦隆看來,如果用21世紀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標準去衡量,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但現在畢竟是17世紀的明末草原上,能排成相對整齊的佇列,張亦隆已經知足了。
張亦隆一一掃過119人,很好,只有少數人迴避了自己銳利的眼神,看來能逃到口外討生活的都是有些勇氣的。
姜瑋對著張亦隆抱拳道:“大人,標營119人全數在此,請大人點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