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十月的第一個星期,按照蝕界之巢在自己回來時傳遞給自己的資訊,他的下一次任務,恐怕所剩之期不多了。
老實說,他真的有點慫了。
作為一個長在現代和平社會里的普通人,他之前的二十來年的生命當中,從未有過激烈的廝殺,離死亡最近的,也不過是橫穿馬路時呼嘯鳴笛的汽車罷了。
相比起上個世界隨時能將他吞沒的汪洋大海,能輕易將他頭顱砍下的兇悍海賊,甚至能曬死人的烈日。。。雖然他最終活著回來了,但那一個不察就是生死兩判的大起大落,怕是除了天性愛好作死的傢伙外,沒有幾個人能夠喜歡。
他不是貝優妮卡,不用面對上層亡靈的控制,也不會有時時刻刻徹底消失的恐懼。
,!
這裡也不是死靈的世界,沒有隨時隨地被毀滅的危機,更沒有被強者肆意支配的無力。
他對那些生死危機不期而至的異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渴求,親身經歷一次後,對那些在故事中神奇而美麗的異世界,那些在看故事時的憧憬,早已經被擊的粉碎。。。
同那動輒就會降臨的死亡相比,那些絢爛多彩的異世界就顯得那般單薄。
若是有選擇,他真的不想面對下一個任務,甚至在安逸的家中待了這麼久之後,再回想起那為了能讓他順利漂進大海而選擇赴死斷後的老頭,都顯得那麼遙遠。。。
遙遠到他不得不以將仇恨以最直接的方式替換在電腦桌面上來刺激自己。
呼。。。吸。。。。呼。。。吸。。。。呼。。。吸。。。。
咬著嘴唇上的死皮,他將那口氣狠狠的憋進肺裡,就彷彿在懲罰自己一樣,憋到額上青筋迸起,憋到眼前發黑,這才惡狠狠的吐出來,趴回桌子,拿起筆,寫下一行字。
‘我走了。’
外面已經是嬋娟高起,趙奉節合上筆記本,塞回了私掠空間,站起身的瞬間,遲疑了一下,又掏出筆記本,在封皮上摩挲幾下後,選擇了將其放到了書架的角落裡,與之一同放置於此的,還有一張嶄新的銀行卡,密碼是全家用了幾十年都沒變過的老數字。
(如果我死掉了。。。。嘿,想什麼呢,我不會死的!貝優妮卡那醜逼玩意都活的那麼滋潤!)
隨便套上一身衣服,趙奉節空著手走出房門,一邊系皮帶一邊往門口走去,手裡舉著手機對著說話。
“嗯嗯,好的,我知道。。。”
他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看電視的爹媽,老媽正啃雞爪子呢,看著兒子出來應聲抬頭,待看清趙奉節的打扮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啊,這麼晚還要出去嗎?”
趙奉節豎指在唇邊,給老媽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衝著手機嗯嗯啊啊,看的趙母一股子火想發又發不出來。
“是啊。。。”趙奉節把手機捂住,臉上帶著點無奈:“催呢單位上。。。”
“單位大半夜的催?”趙媽把手裡的雞爪子一放,一臉的不開心。
“哎哎。。。成成成!”趙奉節對著老媽做了個苦笑告饒的表情,但嘴裡還在說著:“好的,我這會兒就過來。”
說完,掛掉了電話,對著爸媽一攤手:“單位上的事,急著得趕回去。。。”
一邊說,一邊就已經開始把鞋往腳上套。
“不去不行麼。。。。這麼晚了,明天不可以嗎?”趙媽跑過來,帶著滿滿的抱怨,又帶著幾分期待的道。
“不行啊,媽。。。”趙奉節正對上老媽的眼睛,一想自己這一去有可能,心裡頓時一酸,眼圈一熱,幸好走廊上沒開燈,不然這眼圈紅紅的,必然給這個對他再瞭解不過的女人看出些什麼來。
“那。。。和你們隊裡說說。。。”趙媽還想說什麼,趙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別說了呀,他們的任務哪是說說就像了的,命令下來別說晚上了,你就是。。。”
“就你懂!啥都懂!”趙媽暴躁的打斷了趙爹的話,一嗓子吼的趙家的兩個男人都打了個顫,轉頭就給趙奉節柔聲道:“那要不家裡的吃的你拿上點,這麼晚上過去了給你們隊裡的同事也給點。。。”。
“不了不了媽。。。”趙奉節咬著牙,嗓子裡堵的慌,不敢多留,他怕再和老媽說幾句話自己眼淚就下來了。
急急的穿上鞋,不再去看背後的老媽,一把按下把手推開門,走廊外的感應燈隨即亮起。
一片明亮中,趙奉節竭盡全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聲音。
“那個。。。。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