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康熙年間,江南入夏多雨,屢發洪災,數縣顆粒無收,流民北上逃荒者無數。
葉霖與其父親便是北上人群中,兩個最為顯眼的人物。因這二人俱生得高大威猛,與南人的柔弱,全然不同。
而自過江以來,父子倆盤纏用盡,衣食無著,好在兩人一身武藝,便尋思去街市叫賣,以謀些飯錢。不巧的是,葉父因連日趕路,中暑發燒,一病而有不起之勢。
葉霖對父親說:“我想先去街上討些錢來,好請郎中,買藥。”
葉父艱難道:“不可。君子不吃嗟來之食。我不過是得了些小病,還有力氣賣藝。你不用替我擔心。”
葉霖見父親執著,便沒再勉強。出去弄了一捆木棍,一堆青磚,又從棲身的土地廟中,搜出一隻石香爐,一一搬到街上,將兩手攏住嘴巴一喊,四面人群便紛紛匯聚起來。
父子倆先演套路,再練對打,後飆氣功,一場下來,只見葉父已是臉色蒼白,冷汗淋漓,幾欲虛脫。
葉霖見勢不妙,便想討錢收場,儘快讓父親歇息治病。
圍觀的看客當然也明白葉霖的意思,有些都已經伸手往身上掏錢了,沒想到前排一中年男子,到這出錢的關鍵時刻,竟轉身開溜了。
他這一走不要緊,學樣的可是一大串,先是個跟著走了,接著是整一圈都不見了,最後幾個猶豫了片刻,也還是尾隨而去,一轟而散了。
葉父伸手大喊:“回來,都給我回來。”
但已經走了的人,誰還肯回轉過來呢。葉父又累又怒,禁不住一陣急火攻心,連吐幾口紫黑血水,竟倒地不起,一命嗚呼了。
葉霖抱著父親的屍體,大哭起來。這哭聲引來了一山羊鬍子的瘸腿老者。老者對葉霖說:“你知道率先開溜的那個人是誰嗎?”
葉霖聽此一問,哭聲頓止。因為老者的話正巧問到了他的心坎上。葉霖可說是恨死了此人,但眼下回想,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已無半點記憶,只好向老者請教。
老者道:“此人名叫蔡虎,是這兒出了名的無賴,惡霸。”
葉霖問:“這蔡虎家住何處?”
老者道:“不遠。順著眼前這條路一直往前,十里地後,見一石橋,橋邊一幢青石大院,院前一對石虎,那便是蔡虎的家了。”
葉霖又問蔡虎模樣,老者道:“鬍鬚發黃,眉間長一顆帶毛黑痣者便是。”
葉霖聽後,雙目噴火,他先將父親屍身安頓在土地廟中,之後便帶上一把匕首,朝蔡家趕去,打算向蔡虎討個說法。
一氣行了五六里地,葉霖見前面有兩個轎伕,正抬著一頂轎子匆匆向前。看樣子似乎與他正好同路。葉霖覺得自己不便暴露,就放緩腳步,悄悄跟在轎子後面了。
這樣跟了四五里地,那轎子還沒改變方向。等到過了石橋,葉霖已經望見老者所說的青石大院,便原地止步,想等轎子走過頭,自己再直奔蔡虎家。沒想到那轎子竟沒朝前走,而是往右一折,直接往蔡虎家抬去了。
只見那轎子就落在院前一對石虎中間,前頭的轎伕先去開了院門,待其轉身時,葉霖定睛一看,那人一臉黃鬚,眉間一粒銅錢大小的黑痣更是分明。
原來此人便是蔡虎,葉霖認出仇人,正欲上前,卻見蔡虎一彎腰,往轎中拖出一妙齡女子來。
那女子十六七歲年紀,容貌姣好,手腳都被綁著,嘴中一團棉花,塞得嚴嚴實實。蔡虎想把她往院中拖,她就拼命扭動身體掙扎,嘴裡發出“嗚嗚”的喊聲。
然而一介女流,哪裡敵得過虎背熊腰的蔡虎,也就一會兒功夫,蔡虎便將女子拖進院中,另一個轎伕見狀把門一關,正要往回走,卻見葉霖手中的匕首已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只聽葉霖低聲問道:“那女子從哪兒來?”
轎伕愣了一下,才結結巴巴地說是搶來的。葉霖這才怒目從嘴角擠出一個“滾”字,接著便一腳踢開了蔡家的大門。
蔡虎聽得動靜,衣衫不整地從裡屋躥了出來,隨後,方才那女子也披頭散髮地往外面衝來,蔡虎將手一攔,竟沒攔住,那女子順勢跑到葉霖身後躲了起來。
蔡虎見葉霖來者不善,拾起牆角的一把斧頭,便揮舞著砍將過來。他以為葉霖只是直挺挺站著,哪曾留意葉霖手中的匕首。只見蔡虎人還沒到葉霖跟前,葉霖手中的匕首已飛出一丈遠,直中蔡虎胸膛。
這時,葉霖才終於擺好架式,準備開打,不料蔡虎一直躺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葉霖覺得不對勁,走近一瞧,蔡虎竟已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