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波約了出來,他只有這麼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韓波,此時的秦哲像一個被黑社會殺手盯上的可憐蟲。
韓波看著秦哲,面色凝重。
“我也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別害怕。”
秦哲眨眨眼睛,點點頭。
“也有一個草人纏著我。”
“它什麼樣子?”
“描了眉毛,嘴是用口紅抹出來的,很嚇人。”
秦哲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出去。
接通後,秦哲說:“劉隊長你好,我是秦哲。能不能告訴我當時方名名死在什麼地方?”
秦哲掛上電話,臉色愈加地沒有血色。他說:“當時方名名就死在一片稻田裡。”
晚上,秦哲不敢回家,找了家酒店開了間房,吃了些東西,就上床睡覺了。他在睡夢裡見到了方名名,方名名躺在他身邊,用白白的小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太陽出來,天又亮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邊竟然躺著那個草人。它身上什麼都沒穿,一隻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臉上是口紅畫出來的嘴唇,用眉筆描出來的眉毛和眼睛,看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怖。
他和它是臉貼著臉睡了一夜。
秦哲驚駭到了極點,他的心臟瞬間像發了瘋似的跳動。他屏住氣息,悄悄下了床,拿起衣物,跑出房間。馬路上擁擠不堪,各色人等行色匆匆。
秦哲神色慌張地走進人群中。他想用手機打電話給韓波,可手機因電量耗盡已經關機了。路邊有一個公共電話亭,他從兜裡摸出一枚硬幣投了進去,撥通了韓波的電話。電話通了,響了許多聲可一直沒人接聽。最後,一個女人告訴他,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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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哲心煩意亂地掛上電話,看到那個草人站在他背後,它的臉深深地隱藏在風衣的帽子裡。
它有兩張臉,不管反正還是正面,都是。
秦哲無路可退,身後和兩旁都是大塊玻璃做成的亭壁。他貼著玻璃,用力拍打著,大聲向外面的行人呼救,呼救聲吸引了幾個路過的年輕人。秦哲滿臉驚恐的向他示意,自己身後有個可怕的東西。
年輕人以為他遇到了歹徒,和夥伴悄悄繞到門口,仗著人多勢眾又佔了為民除害的名聲,一擁而上把草人按倒在地,秦哲趁機奪路而逃。
幾個年輕人很興奮,有的打電話報警,有的掀掉了歹匪的帽子,想看一下對方長什麼樣。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草人,臉上有紅紅的嘴唇和黑黑的眼睛,陰森地看著他們。
幾個年輕人嚇得大叫一聲,見了鬼似的跑了。
秦哲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跑著,可他實在是跑不動了。要甩掉它就必須坐車。於是他猛地衝到機動車道上,一輛黑色本田車速太快,來不及剎車,直直朝他撞過來。
秦哲想躲開,但已經為時已晚。那一瞬間,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想,方名名是被撞死的,他也應該被一輛車撞死。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的飛起來,又重重地摔回地上。
許多人走過來圍觀。秦哲艱難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竟然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車停了,一個胖子下來,先仔細檢查了自己的坐騎,然後走過來惡聲惡語地問秦哲過馬路帶眼睛了沒有。秦哲一句話都不想說,擺擺手讓他把車開走。
這時有個男人說,前面還躺著一個呢。
胖子一聽臉頓時就白了,看到不遠處果然還趴著一個人,動也不動。他走過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對方沒有一點反應。一個老太太說,肯定死了,這下麻煩大了。
胖司機哭喪著臉把死者翻了個身。眾人發出一片驚呼。
是那個草人,臉上有用筆畫出來的眼睛,嘴唇和細細的眉毛。胖子把草人重重地扔在地下,拍拍手說:“真倒黴,盡他媽的怪事。
說完鑽進車裡,發動起車,解恨似的從草人身上軋了過去。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人群中,一個小女孩對媽媽說:“媽媽,剛才就是這個草人把那個哥哥撞開的。”
年輕的媽媽瞪了女兒一眼,叱道:“別瞎說,快走。”
秦哲找到一個公用電話再次撥通了韓波的手機。秦哲說:“那個草人又來了,差一點被他害死。”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秦哲說:“你在聽嗎?”
終於傳來韓波沙啞的聲音:“對不起,我錯了。”
秦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