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他雖然是朋友,卻有如兄弟,患難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疾病相扶持,酒肉共同吃。說實在的,我二人的家財資本比他雄厚,所賺的錢比他多,豈能夠謀奪他的銀子?再說了,我們要謀財,為什麼不在江湖上動手,偏偏等快到家門口,我們才謀奪他的銀子呢?懇請大人明察,還我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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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知府見二人說得懇切,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便試探著說:
“既然你們與章炯情同手足,又一起從廣東趕回,如今他因為失財而得病,已經是奄奄一息了,你二人又富有錢財,何不共同分攤,賠補他所失的銀兩,治好他的病呢?如果章炯病死,在事實沒有查清楚之前,你二人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
崔知府萬萬沒有想到二人非常爽快地答應出銀,但不願意以“賠補”的名義。他們認為:
“大人吩咐,理應從命,何況這些銀子我們也出得起。不過,以賠補為名,我們依然脫不了謀財的干係。如果大人以救濟的名義,要我們出錢,我們心甘情感。畢意我們是鄉里鄉親,一起同甘共苦地到廣東經商,幫助他是理所當然。大人要是讓我們賠補,等於是我們花錢買了一個賊名,如何能夠心甘情願呢?”
崔知府要他們出錢的本意在於試探。如果他們不肯出錢,必是貪財,其盜竊的嫌疑終不能免,而如今這二人願意出錢,反倒使崔知府猶豫了,也不好刑訊逼供,只好先放二人回家。
次日,二人並沒有食言,各自將銀子送來,而且是每人一份,等於是加倍賠補,其救濟之意甚明。
崔知府只好先收下,卻不得不懷疑此二人。為什麼他們這樣痛快交出錢財?莫非他們做賊心虛,想借出錢的名義洗脫嫌疑?本府如果不能夠確定一人之罪,這錢收得也師出無名。如今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能夠拘押這二人。
崔知府送走二人之後,即刻派出親信去查訪二人的虛實,得知他們家境殷實,數代都與人為善,口碑甚佳。因此大致可以排除二人偷竊銀兩的嫌疑。
崔知府想:“若不是二人偷盜,是不是王氏賊喊捉賊,將銀子藏起來,給她的相好了呢?其丈夫出去兩年,也難保其沒有外遇。”
於是,崔知府又派親信打探王氏的所作所為。親信們打探數日,得知王氏冰霜堅毅,丈夫不在家,絕少與他人往來,更何況丈夫回家之後,還沒有坐穩,就開啟包袱,王氏根本就沒有時間藏匿,應該是途中被盜的。也就排除了王氏的嫌疑。
崔知府想:“雖然在中途有可能被盜,也難說不是章炯貪心不足,故意將自己的銀子藏匿,然後捏造那二人偷盜,以詐騙錢財。
如何試探章炯呢?崔知府將二人賠補的銀子暫時予以封存,然後將公費銀取出些封好,叫書吏送到章炯家。
以知府的心思,如果是人有貪心,見到銀子就會說是自己的。若是章炯將公費銀認成是自己所失銀兩,定是他故意設局。
書吏來到章家,聲稱找到被竊銀兩。章炯聽說大喜,病也就好了一半,就讓妻子扶著自己出來,驗看銀兩。章炯開啟封皮,發現乃是錠整銀,便說:
“這不是我所丟失的銀兩。我做小買賣,所收的都是散碎銀子,並沒有熔化成大錠,一定是知府大人弄錯了,小的不能收。”說罷將銀兩退回。
書吏回來稟報,崔知府又讓書吏將二人賠補的銀子送去,章炯依然說不是自己的銀子,不能收。
崔知府想:“看來章炯失銀是實,但其不冒認銀兩,亦可見他也是個老實人。如果章炯是個老實人,那二人就難逃嫌疑了。
二人雖然肯出銀兩,但也不能排除二人有出錢免罪的嫌疑。人心叵測,世事難料,只好先將此二人暫時關押,實在找不到丟失的銀兩,就按照控狀所講罪名定罪。”
想到此,崔知府命人將古親、王業押人大牢,聽候進步審理。崔知府悶悶不樂地回到後宅,夫人迎了上來,見丈夫不高興,便小心翼翼地說:
“我孃家侄子前來看望,你見與不見?”
崔知府再不高興,也不能得罪夫人,既然是夫人的親戚,哪有不見之理?
崔知府來到花廳,但見一個儒士打扮的青年,身穿藍青色長袍,雖然有幾處補丁,卻也漿洗得乾乾淨淨,頭髮用布巾紮起,一塵不染,因此看上去衣冠樸素,露出清貧氣象,卻也是一身正氣。
崔知府問過姓名,其人名叫曹衡,然後問其父母可否安康、兄弟幾人,婚配與否、何時離家等家常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