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氏頭人告訴木耒:“那長狄王,定然是聽聞衛君愛鶴失眾之事,遂集合留籲氏、甲氏與潞氏一同攻衛。此幾路人馬相加,恐有四萬人之眾。唉,衛國危矣!”
蹇叔問道:“那現如今,衛君現狀如何?”
那寒氏頭人回答道:“他又能如何?衛君已緊急下達三道徵召令,徵召衛人共御狄人,然而無人響應!朝歌眾人皆言:為何不讓鶴將軍前去抵禦狄人耶?
現今,從山中東出之留籲、潞氏兩部落,正圍攻中牟邑。那長狄王親率兩萬騎兵,已抵達衛國腹地。
唉,倘若他們幾部會合,必然會去圍攻朝歌。不知衛國能否如邢國那般,渡過此劫?”
木耒這時問道:“衛君可曾向齊宋兩國請求援兵?以衛國之力,恐難獨自抵禦狄兵。”
寒氏頭人回答道:“衛君已派遣人前往齊國,懇請齊侯出兵相助。但恐怕為時已晚,中牟危在旦夕,定然難以堅持許久,便會城破。
而後留籲、潞氏與長狄王匯合,必然向南直奔朝歌而去。且衛侯再三徵召卻未得兵卒,而眾大夫皆蜷縮於自己城邑內,亦不前去救援。
衛君無奈,只能於朝歌城中強抓些許青壯,發給他們武器鎧甲,便親率此強徵之士卒一同北上迎敵。估計不曉幾日,便會有一場決戰。”
蹇叔說道:“那衛君愛鶴失眾,不理朝政,又怎會知曉行軍打仗之事?此戰於衛國大為不利也!”
寒氏頭人也附和蹇叔的話,說道:“然也。我寒氏家主亦言,此次衛國危矣,恐國將不存。
我寒氏善經商,訊息頗為靈通,現今又得知,山西之甲氏,亦整兵欲動。甲氏一出山,必定是直接奔向我寒氏邑與邯鄲邑而來。”
這寒氏頭人說完,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一聽寒氏邑可能被圍,木耒便急了,寒氏邑距離木耒的封地,才四五十里地那麼遠,這可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於是木耒急切地問道:“那寒氏家主現今作何打算?”
寒氏頭人回道:“今日便是家主命我前來,與公子商議此事。
甲氏乃是赤狄中勢力強盛者,他若出兵,其兵卒必近萬人之多。以寒氏之軍力,決然無法與之抗衡。
寒氏邑人口僅數千,可戰之兵僅一千有餘。若是甲氏攻伐我寒氏邑與邯鄲,我寒氏必定無力堅守,家主之意乃是,倘若寒氏邑不保,我們能否撤退至公子之封地?
家主言,公子曾言,若寒氏有難,公子可保寒氏之周全。公子可曾記得此事。”
蹇叔此時皺起眉頭,並看向木耒,說道:“公子,此事……”
木耒當然記得這件事,他還不止一次和和那寒汲說過,於是木耒不假思索地說道:“若你寒氏不敵赤狄,可徑直撤往我封地。
若是仍不放心,現今便可將寒氏之家眷送至我封地,如此你們也能在寒氏邑放手一搏。待到寒氏邑不保,亦可隨時棄城後撤,不給赤狄留下一絲錢糧。”
聽到木了這樣說,這寒氏頭人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於是拱手行禮道:“公子大恩,我寒氏永世難忘。我即刻便返回寒氏邑,告知家主,讓他做好萬全準備。”
木耒又說道:“如此甚好。若是你寒氏家眷提前撤離,可告知於我,我現今便可安排在西南隘口處,為寒氏眾人之家眷安排居住之所。”
這位寒氏的頭人又拜了一拜,而後匆匆離去了。他帶來的那些人,留下了一部分,命其去整理封地的商棧。
木耒曾經賜予寒氏一百畝地,用作商棧,如今他們已建造很多房屋倉庫。現在前來避難,倒也能派上用場,供地位較高之人居住也足夠了。
木耒再為他們挖掘一些地窨子,供他們的奴隸和庶民過冬之用,如此也算是周全了。
糧食問題就不用說了,木耒的封地不缺糧食,並且他們寒氏善經商,手中不可能沒有糧食。當然,這拖家帶口搬家的事,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等寒氏的頭人離開,這時候蹇叔對木耒說道:“公子,當真要收留他們寒氏之人?”
木耒長嘆一口氣,說道:“去歲,長狄白狄攻伐我邢國,形勢那般危急。若不是齊宋兩國國君率軍前來,恐怕我邢國難以支撐至今。
這衛君愛鶴失眾,已然喪失民心。又怎可抵禦那幾部聯軍?故而此戰衛國必敗,那寒氏邑與邯鄲,恐怕亦會落入狄人之手。
此次劫難,衛國與邢國皆難逃脫。倘若衛國盡數落入狄人掌控,而後,狄人定會北上侵犯我邢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