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方、方圓、還有一個小孩,三人拿著一根竹竿,同時每個人鼻子底下都掛著根水晶吊墜。
“我跟你們去呀,我個高,我來抓,之後分我一半。”我心想知了再小也是肉啊,前幾天高尚家那頓飯,把我饞蟲勾了出來。
“不行,竹竿和麵筋都是我們的,我和方圓必須拿最多。”方方說。
我也沒必要跟兩個小孩爭了,揹著竹筐和他們一起上山,順便撿點柴。此時剛剛入夏,有知了叫但不是很多。我們路過一片桑田,我還是第一次見桑田,看著和茶田差不多,我們邊走邊在裡面挑揀略微發紅的桑葚往嘴裡送。在不久後,我得知這片桑田是很多年前文曲星他們家栽的,他們聽說漢人的絲綢在西邊賣得很貴,便辛辛苦苦開墾出了這片桑田,可後來翻遍整個烏斯國也沒找到一隻蠶。最後花重金請黑石城的商隊從大唐帶,結果因路途遙遠,半路蠶子便孵化了,又沒有桑葉,不等回到黑石城便死光了。如今留下了這片桑田,也只是夏天給莊子裡的小孩多添了個零嘴,因為即便現在有了蠶,高老莊也沒有會織絲綢的人了。
我們來到小樹林,方方從竹筒裡摳出麵筋沾到竹竿頭上,然後我們便仰著脖子開始找知了。這讓我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因為一千四百年後我的童年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陽光同樣的刺眼,腳底也是同樣的鬆軟。當然眼前這三位小朋友的夏天肯定是不如我的完整,因為他們缺少了一摞稱之為《快樂暑假》的東西,他們又怎麼可能獲得真正的快樂呢?
我一邊仰著頭拿竹竿去沾知了,一邊用餘光掃視地上是否有幹掉的樹枝,時不時這三個小朋友還會給我遞來不知名的果子,雖然有的好吃,有的難吃,但還是讓我感受到了一些孩子的天真爛漫,我嘴裡甚至不自覺地哼起了羅大佑的《童年》。直到我吃下一果子後立馬忍不住開始竄稀,我才意識到這三個逼崽子是在拿我試毒。
我捂著肚子回了家,一共抓了12只知了,他們分了我4個。晚上我攤了張煎餅,捲了一根蔥和4個碳烤知了。於是,就竄得更厲害了。而方方和方圓因為和那鼻頭大點的麵筋,撒了半缸的面,隔壁的防空警報就一直響到了天黑,這小孩的哭聲雖不能治療肚子疼,倒也確實讓我心裡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