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這韁繩裡,盼著馬兒能生出雙翼,瞬間跨越千山萬水,回到慕容家。每一陣風聲呼嘯而過,都像是奪命追魂的哨音,讓她愈發心慌意亂,腦海裡走馬燈般閃過阿福重傷瀕死的慘狀,還有父親可能深陷危局的畫面,心口好似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住,淚與汗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鹹澀滋味在舌尖蔓延。
李昂一邊緊跟,一邊警惕打量周遭。官道兩旁的荒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好似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隨時準備暴起發難。他手心沁出的冷汗,順著刀柄緩緩滑落,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光澤。他牢牢握住刀柄,指節因用力而凸起,好似鐵鑄一般,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便能瞬間拔刀出鞘,寒光閃耀間,定要護好身旁的慕容晨陽。他的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在胸腔內轟鳴,每一次跳動都警醒著他,這看似風平浪靜的路途,實則暗藏殺機,是一場與死神博弈的驚險征途。
行了約莫半日,鉛灰色的天幕沉甸甸地壓著大地,狂風呼嘯著席捲過荒野,慕容家那氣勢恢宏的輪廓,才如霧中幻景般,漸漸從遠方的靄靄霧氣裡浮現出來。慕容晨陽心急如焚,她伏在馬背上,攥緊韁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狂風扯著她的髮絲,肆意抽打在臉頰,可她渾然不覺,只是不斷催促著胯下駿馬加快步伐。遠遠瞧見府邸大門那熟悉的飛簷翹角,她眼眶已然泛紅,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四處奔波,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對家的深深眷戀與委屈。待靠近大門,門前下人見小姐這般狼狽歸來,先是一愣,隨即趕忙迎上前去,關切與疑惑寫滿了臉龐。
慕容淵正在書房對著一幅軍事地圖蹙眉沉思,屋內光線昏暗,幾盞燭火在風中搖曳不定,光影晃盪在堆積如山的情報信件上,那些信件七零八落,彷彿是雜亂無章的謎題,又似張牙舞爪的鬼魅。聽聞女兒與李昂求見,他心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攥住了心房,仿若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肺,當下忙不迭說道:“快讓他們進來。”聲音裡透著幾分急切,還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
慕容晨陽一進書房,瞧見父親鬢角不知何時又添了幾縷銀絲,往日的英挺似乎也被歲月與愁緒磨去了幾分銳利。她連日來強撐的堅強瞬間瓦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宛如決堤的洪流。她抽噎著,將前前後後的事一股腦兒道出,腦海裡不斷閃回那些驚險畫面:街頭搶奪信件時,寒光凜冽的刀劍貼著肌膚劃過;在紅葉先生處,滿心期待一點點熄滅的絕望……越說,她聲音越發顫抖,到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滿心的無助在此刻袒白無遺。
慕容淵越聽臉色越發凝重,那原本就緊繃的麵皮,此刻更是如石刻般僵硬。待到女兒說完牽涉朝中勢力這一關鍵推測時,他不禁愣了一下,眼中滿是疑惑,下意識看向李昂,心底猶如翻江倒海。他思忖著,自己在江湖闖蕩半生,從未料到會捲入這等莫測的朝堂漩渦,李昂這孩子向來本分,怎會惹上這般麻煩?他長舒一口氣,起身快步走到慕容晨陽身前,伸出有力的雙臂扶起女兒,目光沉靜又堅毅,可藏在眼底深處的,是對未知危險的深深忌憚:“晨陽,莫哭,此事既已牽扯朝堂,為父早有預料會棘手非常。咱們慕容家在江湖屹立多年,朝廷裡就算有人對咱們虎視眈眈,只要沒尋著合適由頭,也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手。可能李昂,是觸碰到了某些勢力的核心機密,才惹出這諸多禍事。”他的聲音沉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試圖驅散瀰漫在屋內的恐慌。
李昂瞧見慕容淵的眼神,心中明白岳父的疑慮,上前一步,身姿挺拔,抱拳道:“慕容伯父,此事我也極為困惑。我一介草民,向來只在江湖走動,與朝堂中人素無往來,實在不知哪裡得罪過朝廷勢力,竟惹來這般禍端。可當下形勢緊迫,阿福還受著重傷,每拖一天,未知的危險便多一分。咱們該如何應對?總不能坐以待斃,任那幕後黑手算計。”他眉頭緊皺,眼神裡透著急切與茫然,拳頭也不自覺地握緊,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腦海裡不斷盤算著各種可能的危機,卻找不到一絲頭緒。慕容晨陽也抬起淚汪汪的眼睛望向父親,眼神裡滿是依賴與焦慮,她害怕父親也沒了主意,更怕這未知的風暴會將家人席捲而去。
慕容淵微微頷首,踱步到窗前,窗欞被風拍打得哐哐作響。他負手而立,望著庭院裡被秋霜打過、略顯蕭瑟的草木,那些草木在風中瑟縮顫抖,恰似此刻他的心境。沉思片刻後說道:“自然不能。阿昂,你速去召集家中武藝高強的護衛,日夜操練,加強府中防衛。不僅要守住大門,府內的各個角落、暗巷都得安排妥當,不可有絲毫疏漏。晨陽,你去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