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住在上城區靠近尼日河的地方,中古時代,這裡是整個萊茵城的中心,傍水建了一排排五顏六色的聯排房子,它們挨挨擠擠地坐落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弗拉芒靈魂的顏色——黃黑白藍紅。
房子的牆壁是紅色的,外部圍了個挺可愛的院落,共有兩層樓和一個地下室,樓下住著男性僕人,女僕和主人、客人一起住在二樓。
大老遠亞伯就看到門口占了一群人,蛋黃披風分外顯眼。
此外,旁邊站了三三兩兩零散的侍從,一隊人穿著湛藍色的肩帶,似乎和近衛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龍佩隊長的大嗓門清晰傳來。
“淨扯鬼話,作為維持治安的官員,我怎麼有限制啦?”
“那麼,仍是同樣的問題,隊長先生,您是否願意展現紳士風度。茱莉婭小姐就在房子裡,和大臣談心呢!”
“憑什麼!”龍佩隊長氣得臉紅脖子粗,“我這麼有文化的人,竟要跟一個女人共處一棟房子嗎!”
果不其然,治安局討論過的問題重演。
哪怕有雨果·伊芙琳的許可,赫伯特斯大臣的僕人不願意放龍佩隊長進去,只因他和茱莉婭·蒙克蒂的紛爭沒有解決。
一名跟在龍佩隊長身後的隊員悄聲道:“隊長先生,讓我去吧。我不像您那麼神勇無雙、智慧過人,可以忍受得了女人的聒噪和無知。”
“不許您妄自菲薄!您這樣籍籍無名的小卒,也是我的隊伍裡不可缺少的一員!是堂堂正正的紳士!”
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龍佩隊長到底在誇獎對方,還是諷刺對方了。
兩方僵持不下之際,亞伯慢吞吞地靠近,自覺站在巡邏隊隊伍的最後,龍佩隊長大吵大鬧,沒注意到身後多了個人。
凡·龍佩,亞伯認識這個貴族。
他本身是斯瑟蒂亞城一位子爵的弟弟,重要的是,他成了斯瑟蒂亞城城主亨德里卡伯爵的女婿,到萊茵城當官封爵,比起功勳,更像國王和宮廷對邊陲城池斯瑟蒂亞的友好許諾。
因此,哪怕此人愚不可及、尖酸刻薄,沒人敢革他的職。
他的地位超出了普通貴族,是一種城池的象徵。
就算關係戶,也遇到了鐵板——赫伯特斯大臣的來頭可不小,他是依蘭周邊一個叫列靈頓的王室,當朝國王的親叔叔。
列靈頓王國太小,只能供養一位國王,貴族則會散開,到其他國家效忠。
列靈頓的王室在依蘭算是外交的象徵,赫伯特斯大臣不一定過得富裕,但他的人身安全和社會地位遠超宮廷大部分依蘭的貴族。
這麼重要的王室,二十多天前被人扔了一封死亡威脅信,怎能不讓治安局局長上心。
為了保護他,國王甚至派出專門維護宮廷秩序的近衛隊。
理順來龍去脈,亞伯忽然察覺到一處微妙。
外國王室生命受到威脅,作為治安局局長,解決此事是雨果的十萬火急。
那麼,他為什麼派出了能力最差、脾氣最臭的凡·龍佩?
彷彿在特意拖慢事情的進度,不惜讓赫伯特斯大臣一直暴露於危險中,說不定間接導致他的死亡。
莫非破壞依蘭和列靈頓的外交關係,對他……對伊芙琳家族有好處?
亞伯寧願自己想多了,可考慮到近日發生的各種事,結合易萊哲和揚克大臣的“計劃”,變革近在咫尺,一場即將顛覆依蘭局勢的恐怖變革。
當務之急是解決赫伯特斯大臣的問題。
凡·龍佩的怒火告一段落,無意間看見了綴在隊尾、漫不經心的亞伯,一時間氣上心頭,破口大罵。
“該死的格蘭特小雜種,您怎麼有臉跟來?”
這話在下城區算是日常問候,在上城區卻是失禮至極,侍從們驚訝得瞪大眼睛,隊長本人也察覺到錯誤,咳嗽一聲,冷冷補救。
“我以為,您不會從治安局舒服的座椅挪動您懶惰的屁股,對您來說,這種事情百年難遇,而且轉瞬即逝,應該好好享受。”
亞伯自認渾不在意,但握著劍柄的手背無法抑制地爆出青筋。
他站出列,口氣不善。
“沒辦法,我休息不了。因為您明明到得這麼早,還在保護者的門口徘徊。”
“啊,恥辱啊!斯塔斯爵士從沒說過這麼傲慢的惡言惡語。”
“斯塔斯爵士從沒解決過任何問題。”
侍從們和巡邏隊都驚呆了,不同的是,前者一邊做出震驚的模樣,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