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現在的我表面上依然是占卜師呢。”忒亞不緊不慢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煙管,放到嘴裡吸了一口,吐出繚繞的煙霧。
“表面上?”
“實際我是…嗯,叫什麼來著——巫貓?”
原來剛剛劃傷亞伯的能量是【言靈】的字元。
可巫貓不是李伊雅嗎,怎麼變成了忒亞?在他休養身體的這幾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以為蘇滄大人跟你交代清楚了。”忒亞用小指磕著煙管,抖落燒完的灰燼,“五天前,一個美麗的人找到了我,剛打個照面,她馬上用某種強大的力量抓住我,和她一起飛天而起,眨眼間落在賈尼達裡城的永冬之森附近。”
“是不是‘煮藥女巫依瓦諾’?”
“對,你認識她。”忒亞止不住笑意,“她把我綁到一個奇怪的木架上,類似於處決死刑犯的火刑架。那時候我以為小命休矣,對這位女巫破口大罵,而她面無表情地倒上油,升起了火。”
“火焰吞噬了那具醜陋的肉體,意外的是,我沒有死,只覺得意識不斷向上攀升,就像漂浮到了天空中。等我抵達最上層的目的地時,‘燒死’我的女巫手捧一本儀典,睥睨地俯視著我。”
“那一瞬間,生命的渺小是如此真實,我恨不得低賤到塵埃裡去;同時,知識和智慧的火光驟然亮起,眼睛忽然看得清明瞭,耳朵聽得敏銳了,世界有了色彩,更有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兩人不知道的是,這種“火刑”的名稱【升法儀式】,是其他智慧種族皈依痛苦之神必要的儀式之一,以肉體的死亡為代價,獻上神聖的痛苦,得到靈性的啟示和新的“載具”。
假如執行的祭祀並非女巫,【升法儀式】的失敗率約等於95%,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嘗試,也變相意味著女巫不像血族,不歡迎投靠,除非此人由她們親自選中。
“靈性。”亞伯喃喃道,“她把靈魂給你了?”
“是啊,靈魂!”忒亞露出整口白牙,“火焰熄滅,我變得這樣的高挑優雅,而且富有靈魂,蘭斯!——我終於不是渾渾噩噩的狗頭人,我是貨真價實的智慧物種了!”
此時忒亞的眼睛因過度興奮變得血紅凸出,仍有幾分過去的影子。
亞伯一怔,心底五味雜陳。
光是成為智慧物種,忒亞高興得忘乎所以。
以前他怨天尤人,覺得自己出身微寒,經歷坎坷,沒有想到有人只是爭取與生俱來的靈魂,就拼盡了權力。
她總是說話尖酸,是自卑到了極點;她做事小心翼翼,是從未有過自信。
難以言喻的感情攀上亞伯的心頭,不過,另一種感情壓倒了感性,那是對女巫這個智慧物種的恐懼和敬佩。
不但信仰,輕而易舉地利用儀式改變智慧物種的本質,賜予他們截然不同的靈魂和軀體,怎樣一種鬼斧神工的超凡力量!
亞伯望著眼前和人類所差無幾的“狗頭人”。
“恭喜你,忒亞——額,拉蒙娜?”
“繼續叫忒亞也行。”占卜師漫不經心地說。
“沒事,拉蒙娜,很好聽的名字。”
忒亞——我們也改口吧——拉蒙娜狠狠抽了一口煙管,把煙霧盡數噴在亞伯的臉上,嘶啞地笑了起來。
“有意思,當年的下城區五巨頭,奎因斯死了,喬治·賓爾失蹤了,坎貝爾離開了下城區,洛斯達克林歸順了宮廷,而你成了通緝犯,反而是我笑到最後,還得到了新的稱呼——【遠見之瞳】。”
見她恢復平時的口吻,亞伯翻了個白眼。
“人們不覺得你的綠頭髮很可疑嗎?”
“蘭斯老大,魔法師的頭髮都是五顏六色的,是元素親和屬性的顯現,頭髮和眼睛顏色越鮮豔的人,元素親和力越強。咱們的宮廷法師梅菲斯·塔裡安的頭髮如同火焰,代表她的火屬性天賦極高,而特圖利安·羅思爾的頭髮是黑中帶藍,說明他的天賦一般。”
還有這事,長見識了。
說起特圖利安,他的眼神暗下來,拉蒙娜似有所覺,主動轉移話題。
“蘭斯老大,你不曉得國王陛下發了多大的火,如果不是顧及國慶節在即,布若塞爾宮住滿了前來赴宴的外國貴族,他恨不得親自出馬,把你從阿爾梅加拉內海揪出來。”
“為啥去內海?我又不在那裡。”
拉蒙娜聳聳肩:“鬼知道,反正巡邏隊在安特杜爾港口布下漫天羅網,沒抓到人,但搞得港口商人們怨氣頗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