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起滿地霧濛濛的灰塵,那對赤紅嗜血的雙眼變得渾渾噩噩,園丁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視線越來越失真。
女巫飛回天空,被蓋德凱普打飛的年輕人就地一滾,再次站起,抽出腰間的另一把劍,對準園丁的方向。
“恢復記憶了嗎,老兄。”亞伯問了一遍曾經的問題,帶著不同往常的心情,“你為什麼會喪失它們呢?”
蓋德凱普顫顫巍巍地起身,血霧瀕臨潰散,草叉從他顫抖的指尖落下,顯出能量的原型,迅速鑽回他的胸口的血囊裡。
“這是什麼魔藥,你個和女巫狼狽為奸的小兔崽子!”
“【勿忘我】。”
亞伯的鬥氣絢麗爆發,如同一盞蠟燭,照亮了蓋德凱普滿是褶皺的臉。
“那些獄卒說得不對,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只是太膽小了。既受不了被人遺忘的孤獨,又無法承受作惡帶來的後果和愧疚,因為你的自我認知建立在‘我是個好人’的基礎上。”
血腥園丁用手蓋住滿是血絲的眼珠,露出半張猙獰的臉。
“哈,胡說八道!我活了太久、太久……沒必要記下微不足道的小事。”
園丁的口吻信誓旦旦,模樣截然相反,不顧一切地用精神力壓制住亂竄的能量,氣喘如牛,他的血囊活動紊亂,瀕臨瓦解的邊緣。
智慧物種想要保持自我,除了神格,另一個重要性不輸於信仰的就是人格本身,也就是“自我認知”的力量。
十分鐘前,亞伯疑惑地咀嚼著這個詞彙。
“自我認知?”
“沒錯,‘認識你自己’。”蘇滄豎起手指,“意思是保持本性。修煉過程中,超凡力量者會經歷各種各樣的事件,小到殺人放火,大到改變信仰。但切記,不要否定自己。”
“‘我’造就了我?”
“那些將你與其他分開的特質,塑造了你的人格;那些定義‘我是誰’的東西,增加了你的人性。”蘇滄晃動著跟李伊雅交換的魔藥,“你猜他為什麼失憶了?”
“蓋德凱普的行為……背叛了靈魂?”
“他過去做出違反本心的舉動,又被人消除或篡改了一些記憶,以此保持超凡位格的穩定。”
“真的能改變記憶嗎?”
“甚至不需要超凡力量。人類脆弱的記憶一直在重組,它們被安放在潛意識裡,每次被憶起時都會發生變化,更別提用超凡力量去誤導了。”
亞伯明白了蘇滄的計劃。
“記憶恢復後,由於人格不穩定,蓋德凱普會暴走……類似魔物化?”
“光是損毀人格,離魔物化遠著呢。總之在這瓶魔藥的作用下,血腥園丁將喪失90%的戰鬥力,加上被依瓦諾閣下消耗的精力,差不多是正式鬥師能對付的境界,接下來看你的本事。”
亞伯望向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園丁,看起來又可悲又癲狂。
饒是能量紊亂,血爵士壓迫感十足,彷彿一頭怒氣衝衝、重達千鈞的雄牛,步伐踩得大地震顫,站在對面的亞伯像個微不足道的步行鬥牛士。
“我配不上她。世界上所有人,無論好壞,都有所顧忌,即使為了他們的所愛。而我沒有。沒有神,沒有道德準則,沒有信仰。除了她。她是我的宗教。我會做任何她要求的。我會為她戰鬥、偷竊、殺戮。”
亞伯深吸一口氣,將冰雪復仇者舉過頭頂。
“還記得《玫瑰經》嗎?我們聊過,祈禱不是學習經文,也不是詢問神靈,而是心靈的嚮往。有一顆沒有言語的心,總比有一堆沒有心的言語要好。”
不知蓋德凱普聽沒聽見亞伯這句話,草叉從他的指尖“長出”,手腕一轉,園丁把它扔向迎面而來的亞伯。
“哐當!”
亞伯凝結出鬥氣盾將它擋開,血霧和暗夜鬥氣碰撞,一連串的元素波動的漣漪向外擴散,凝固的鬥氣盾像是不堪一擊的蛋殼,撐了一秒後驟然破碎,亞伯早有準備,橫過冰雪復仇者。
縱使蘇滄聲稱蓋德凱普的實力和正式鬥師差不多,但亞伯知道,對方比自己高了兩個小境界,再怎麼虛弱,也不是好對付的。
光是擋下破空一擊,足足損耗了亞伯兩個鬥氣單元。
蓋德凱普縮回手臂,血霧凝結的骨翼撲稜了兩下,似乎想飛,卻因能量過於不穩定而失敗了。
他粗重地喘息兩口,血囊不停燃燒,可用的能量攀上拳頭,蓋了一層防護手套,邊緣鋸齒般粗糙,肉眼可見地扭曲了空間。
不用想,一旦被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