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皺起眉頭,少女的模樣似曾相識。
“hey man(英:你好).”
歐內德薩人的聲音打斷亞伯的沉思,黑市之主伸出一隻有力的、深色面板的手,亞伯不情不願地握了一下。
對於陌生人,依蘭人常見的招呼方式是點頭和微笑;問候朋友和家人,他們通常交替親吻臉頰三下;見到神職人員則是半跪親吻手背;握手不算依蘭的傳統習俗,深受外國文化薰陶的年輕人偶爾用到。
“我的老兄,你看起來相當眼生。讓我猜猜你的鼎鼎大名——【憎惡之主】亞伯·蘭斯。你殺了那隻賊鷗托馬斯·奎因斯。”
【憎惡之主】是吟遊詩人給亞伯的綽號,將心比心,亞伯能理解當初克里斯托弗的話,這些莫名其妙的標籤確實令人煩躁。
“【流動的金錢】喬治·賓爾,你值得信賴的歐內德薩情報商人。”
“你好,賓爾先生。”亞伯生硬地打著招呼,坐到他的身旁。
歐內德薩人用手指敲擊吧檯三下:“給這位老兄來一杯教士啤酒。”他向亞伯眨眨眼,“don't worry,bills on me(英:我請客)。”
亞伯聽不懂外語,但他覺得自己的地位已經跟對方平起平坐,沒必要太過拘謹,就說:“別加冰塊。”
喬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自然,老兄。等待之餘,不妨聊聊天。”他搓搓大拇指和食指,這個歐內德薩手勢代表了金錢,令亞伯聯想到在剩菜上的蒼蠅。
“我不需要友誼,只需要服務。”亞伯用胳膊肘撐著桌子,“首先,給我弄一張金玫瑰城堡五月底宴會的入場券收多少錢?”
“哦,是指國慶晚宴嗎?暫時沒有現貨,但我保證一星期給你搞到手。”喬治·賓爾保持著友善好客的笑容,“12.5金幣。”
漲價了!!!
亞伯心底哀嚎,表面不動聲色:“很好,幫我留意留意。”平復著滴血的心,他又問,“我聽說,有些貴族會在你這釋出委託?”
“是的,老兄。”
“你認為有什麼特別棘手的醜聞,值得這群牡蠣般的偽君子付出一張邀請函?”
喬治眯起眼睛,半晌,他語調怪異地說:“蘭斯先生,您有公文嗎?”
“……公文?”
見亞伯一臉疑惑,喬治鬆了口氣:“就是證明自己來自貴族世家的檔案,例如封地、爵位和血統等。算啦,年輕人,貴族只願意拜託貴族解決他的家事,你要短時間搞到錢,不如看看這些。”
本想裝裝派頭,結果因無知暴露無遺,亞伯尷尬萬分,酒館老闆放下冰涼的啤酒,他連忙喝了一大口。
教士啤酒是修道士後院釀製的酒,昂貴且稀少,口感濃郁厚重,氣泡綿密,回味無窮。可惜亞伯習慣了淡淡的麥芽酒或者甜的果酒,冷不丁差點被教士啤酒苦死。
強忍著表情放下酒杯,亞伯接過喬治遞來的筆記本。
歪歪扭扭的字跡列出了最近的委託,沒有劃掉的應該都在生效中,亞伯從上看到下,釋出者要麼是服務階級,要麼是一些人手不足的小貴族。
如果不是偏高的委託金,亞伯簡直以為自己還待在格蘭特領。
可這種偏高是相對而言,比如護送貨物、輔助狩獵和駕駛車隊的工作,累死累活一個月才2到3銀幣。
甚至付不起火紋草酒館的房租。
忽然之間,亞伯意識到稱呼代表了一種態度。當別人叫他“蘭斯”時,他們打心底把亞伯當成了托馬斯的繼承者;而喬治卻叫著“年輕人”或“老兄”,因為在他眼底的亞伯就是亞伯本人,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
他媽的,竟敢小看我!
怒火中燒的亞伯思索片刻,任由它染紅了臉頰和眼眶。
“噗嗤!”
他霍地站起身,把筆記本狠狠摔向吧檯,拔出【冰雪復仇者】將它插了個對穿。
“這把短劍曾經割斷過托馬斯的腦袋,它浸透了超凡力量者的血,也為我殺出【憎惡之主】的威名。”亞伯冷冷地說,“如果你認為它甘願砍柴或殺豬,不要自稱情報販子,你乾脆改名叫【眼瞎的海參】算了,興許它蠕動的速度比你的腦子更快。”
所有客人的目光被他的怒吼吸引,後者不甘示弱地用綠眼睛掃了一圈,他們又低下頭,只有寥寥幾個不為所動,火辣辣的目光像是要射穿亞伯的背。
“哼。”
亞伯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歐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