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錯?!”亞伯痛苦地喊道,伴隨著告密女妖吱吱嘎嘎的尖嘯,“告訴我啊,我不想走向悽慘的命運!”
“嘩啦!”
告密女妖的騷動不安中,翅膀拍打的響聲不絕於耳,吵得亞伯頭疼欲裂,直到一張厚實的斗篷從天而降,罩住他瑟瑟發抖的靈魂。
他的視野只剩下純粹而溫和的灰藍色,溫柔地覆蓋住亞伯受盡折磨的耳朵和額頭。
再次睜開眼睛,斗篷的正面對準了亞伯,何蒙裡達銘文赫然寫道:
忘記過去的人,註定會重蹈覆轍;而忘不了過去的人,亦註定會重蹈覆轍。
平常亞伯是看不懂古人族語的,然而在冥界,他不僅隱約聽明白了高格里斯亡靈語,甚至能理解古人族語的意思。怪不得有些神學家認為,腐朽的肉體本就是對靈魂的一種禁錮。
亞伯雙手抓住斗篷,扯下腦袋,撫摸著它如同綢緞般光滑柔軟的外皮。
記得沒錯,這是蘇滄經常披在身上的那條。
“【灰燼行者】!”護林人雙眼發光,“把它給我!”
將暖和、乾燥且防風的斗篷披在身上,亞伯的意識愈發清醒,他想明白了,無論護林人剛剛的恐嚇,或者告密女妖發出的高音訊折磨,無不是想激發他深層次的恐懼,讓他向她低頭,主動交出這條大約來頭不小的斗篷。
可惜,她的算盤落空了。
亞伯是有史以來所有出生的個體中,服從性最差的那一類。
“我確實對未來迷茫萬分。我害怕做錯事情,我害怕傷害他人,我害怕碌碌無為。當我在遺忘之海回顧了過去,其中許多時刻都像尼日河對岸一樣籠罩在薄霧中,只有痛苦、仿徨、困惑;但後來,我發現‘cogito ergo sum(拉丁:我思故我在)’並不準確,‘Senito ergo sum’——我覺得我是這樣存在的。我無需提前知道未來的我犯了什麼錯,我願意直面任何可怕、悲慘、混亂的生活,因為它比註定的命運更有意義。”
陰謀敗露,護林人看上去並不驚訝,她用長棍擊打了一下地面。
“您拒絕了我,孩子。”她說,“哪怕您的朋友同意,要用這件斗篷賄賂我。”
“假如我把它給你的話,蘇滄以後就再也不會跟我說話了。”
“興許您將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哦,我寧願他當我是個大模大樣的玩具。沒有辦法,除了我,他從不對別人顯示朋友之間親密無間、無拘無束、熱情洋溢的態度。”
聞言,護林人倒三角的眼睛裡陰鬱之色堆砌,亞伯挑釁的態度令她火冒三丈,其中夾雜的旁側敲擊更令她心生忌憚。
她剁了剁黑沉沉的長棍,末端懸掛的燈火搖曳,這次力道極重。
“咚——!”
一聲令下,樹枝上跳動的告密女妖朝著亞伯俯衝下來,他終於看清了它們的臉——無疑是一群醜陋的生物!
它們沒有眼睛、沒有皮肉,整張臉只剩下尖銳的鳥嘴,以及六隻碩大無比的蝙蝠耳朵,像六個長在身上的黑洞。
“快跑!跟上我!”
不用引路人催促,亞伯撒腿狂奔。
“嚇!嚇嚇——嚇——!”
告密女妖們緊隨其後,高亢的叫聲響徹雲霄,數以千計的鳥類怪物撲打著粗短的翅膀,匯聚成黑白閃爍的海洋。
濃重的惡意逼近,所幸盤根錯節的樹木稍稍擋住了告密女妖的勢頭,讓它們不至於瞬間追上亞伯。
饒是如此,早有女妖飛到了亞伯的身上,用尖銳的啄刺破他的面板,刁鑽地撕扯他的神經,企圖把他的靈魂切割成碎片。
亞伯立刻蜷縮在【灰燼斗篷】中,告密女妖只得從他赤露在外的臉和手背下手。
於是亞伯乾脆閉上眼睛,腦袋埋進斗篷,一個勁地往前跑。
全身上下傳來劇烈的刺痛感,儘管咬不破灰燼斗篷,那些慾求不滿、邪惡下賤的告密女妖錐子般的鳥嘴長矛般鋒利無比,雨點般打在亞伯面板上,他的靈魂泛起一塊塊凹凸不平的缺口。
這樣下去,他遲早被告密女妖大軍淹沒!
情急之中,亞伯握緊拳頭,瘋狂地揮舞,【塞西莉亞】在空中胡亂擺動,貴婦半身像受到驚嚇,條件反射地舉起她的匕首刺向那些告密女妖光禿禿的面板。
“嘎嘎嘎!嘰嘰唧!咔咔咔——!”
告密女妖的叫聲又急又尖,羽毛七零八落的聲音夾雜其中。
直到亞伯的手臂逐漸酸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