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至像個小倉鼠似的。
每天從外面買點東西帶回家。
這天下午,她拎著幾斤瘦肉從供銷社回來。
迎面遇上了挎著菜籃子的邱嬸子和幾個嫂子出去。
她主動打招呼,“邱嬸子,你們出去買菜啊?”
“是啊。”瞧見她手裡拎著瘦肉,不解的問,“怎麼買的都是瘦肉啊?”
“家裡人都不愛吃肥的。”
這年頭,肥肉比瘦肉貴。
也是因為物資緊缺,供不應求。
買肥肉,既能熬油又能打牙祭。
一舉多得!
吃完飯出門走一圈兒,光是看嘴巴上的油光就知道這家人今天吃肉了。
邱嬸子神情嚴肅,問她,“夏至啊,前幾天衛國跟我們家老頭子說大北邊發生了雪災,可能會波及到咱們這裡。今個兒大喇叭廣播,讓我們這些家屬出去多買些糧食囤著,這事兒到底有沒有準兒啊?”
“嬸子。這哪能有準兒啊,只能說是防患於未然。”
林夏至苦笑一聲。
她又不是氣象預報員,也不是半仙。
按照上輩子的時間軌跡來說確實發生了雪災,可是,她能這麼直白的說嘛?
到時候這群無神論者非把她當精神病不可。
邱嬸子和幾個嫂子眉頭緊鎖著,的臉色十分難看。
她本來不想多管閒事。
可是,邱嬸子對她家不錯,是個好的小老太太。
她問了一嘴,“邱嬸子,怎麼了?”
“嗐。”邱淑蘭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家家戶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哪兒有那麼多錢和票買東西啊。再說了,要是買了到時候雪災沒有波及到咱們這裡,這……”
同行的幾個嫂子也紛紛附和,“是啊,我們就怕這錢都換了物資,到時候啥事兒沒有,家裡要是遇上什麼急事,這不抓瞎了嗎?”
“我們家就靠我男人一個人的津貼來養活七八張嘴,我那是一分錢得掰成幾瓣花,每天都得計算著。”
“可不是嘛。我們家也是這樣。”
話匣子一開啟,一群人就著這個話題產生了共鳴。
在一旁的林夏至聽著她們的抱怨,不解的問,“嫂子,咱這不是都給地了嗎?平日裡種的菜也能裹住吧,怎麼就難成這樣了呢?”
一點兒存款意識都沒有嗎?
說起這個,幾人又有說不完的話了。
七嘴八舌的反駁林夏至。
“你男人的職位高再加上平日裡出任務的獎金,比我們多的不是一點半點兒。”
“你們家才幾張嘴啊,兩個孩子還小吃的還沒貓多。”
“就算你那兩個兄弟來投奔你們,人家不也是自己賺錢了沒在家裡白吃白喝嗎?掙錢了還能貼補你們,我們能有誰幫襯啊。”
“可不是嘛。夏至啊,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個嫂子指著她手上提著的肉說,“就比如你手上拎著的這肉,我們家半個月才敢買一斤補充點兒油水,平日裡炒菜豬油我都捨不得放。”
林夏至後悔自己多那一句嘴了。
這群光知道抱怨不知道乾點兒什麼貼補家用的純家庭婦女,純屬話不投機半句多。
邱嬸子雖然年紀大,但卻是這其中最拎得清的人。
不會跟她們一樣只會怨天尤人。
“夏至啊,你腦子活泛,你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幫大家啊?”
她想了一下,說,“散客買確實貴,大家可以集中起來搞團購啊。量大的話一般都能走批發價,到時候把東西拉回來各家各戶按照原先報備好的來取。雖然省的不是很多,但是蒼蠅腿再小那也是塊肉啊,你們說是不是?”
她話音一落,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邱嬸子第一個贊同,“這個方法好!”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點頭,“是啊是啊,能省一分是一分。”
“對,這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當然是怎麼划算怎麼來。”
越說越激動,突然覺得兜裡的塊八毛夠花了。
邱淑蘭笑呵呵的握住林夏至的手,“夏至啊,我想──”
“嬸子。”林夏至同樣報以微笑,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您想說什麼,這事兒我不能辦。”
“為什麼啊?”邱淑蘭不解。
林夏至笑眯眯的說,“當然是我不想當濫好人了。”
柳豔紅遠遠地看見她們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