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楊笑等一眾新兵被集中在營地內的操場上。楊笑以及另外幾個在戰場上拖了後腿的新兵被勒令出列。
在他們的面前樹了幾根木樁,每一根木樁的上面都綁著一個從藩族抓來的俘虜。這些俘虜有老有少,老的年近六十,小的只有十三四的樣子。每一個俘虜都是衣衫襤褸,身上掛著或多或少的傷?,其中一個俘虜混身上下滿是觸目驚心的傷?,已經有些奄奄一息了,顯然是受到了不輕的折磨。兩族的將士們都有親朋好友們死傷在對方的手裡,雙方之間早已有著不可調和的仇恨,所以虐殺俘虜對於雙方的將士們來說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百夫長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新兵一邊來回的踱著步子一邊緩緩說道:“你們幾個前兩天在戰場上可真是給我長了一份好臉吶!”任誰都聽得出來語氣裡夾帶的嘲諷。
“我也不怪你們,必經是第一次在戰場上見血嘛,說一點都不害怕的那都是假話。任誰第一次處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有些膽怯,這是人之常情。”百夫長越說越氣,說到後面已是怒不可遏:“可你們幾個居然被那些藩狗給嚇破了膽!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沾沾血腥味兒,壯壯你們的狗膽!”
百夫長說完就站到了一旁高聲道:“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就是用來讓你們幾個開開葷的藩狗。現在聽我的命令……拔刀!”
倉啷…倉啷……。楊笑等人紛紛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向前一步走!”幾個人齊向前邁出一大步。“殺!”百夫長大聲的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有人立刻咬咬牙衝上前去捅出了手裡的刀;也有人大叫一聲自己給自己壯一壯膽子,然後向著被綁在面前的俘虜劈出了一刀……。那些俘虜或是發出一聲慘叫或者是悶哼一聲,全都結束了生命。
每當有一個新兵鼓起勇氣殺死自己面前的俘虜後百夫長都會誇獎一聲:“好!殺的好!殺了他們,把他們的腦袋割下來掛在你們的床頭上,這就是你們的戰利品。”
最後只剩下楊笑遲遲沒有動手。百夫長大聲的喝訴道:“楊笑!你在幹什麼?殺了他!”
楊笑抬起一隻腳向前邁了一小步,但他卻怎麼也抬不起手裡的刀,他渾身都在緊張的顫抖著,他甚至不敢睜眼看向面前的藩族俘虜。
百夫長一連命令了幾次,楊笑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百夫長大步上前一腳踹在楊笑身上。
楊笑一個跟頭翻倒在地,刀也掉在了一邊。百夫長走過去蹲在楊笑跟前:“聽說你在家是一個富家公子哥?像你這樣從小嬌生慣養的最應該沾沾血,嚐嚐殺人的滋味。”百夫長一邊說著一邊撿起楊笑的刀,像拎小雞一樣把楊笑拎起來推到了那個藩族俘虜的跟前。
百夫長把刀塞到楊笑的手裡厲聲道:“你看看,看看你面前的這個人,他是一個殺了你無數親人無數袍澤的惡魔!他的手上沾滿了我西樑子民的鮮血!他是你的仇人!殺了他!”
楊笑低頭看著手裡的刀。
“呵呵呵……哈哈哈……。”那個被綁在木樁上的藩族俘虜突然笑了起來,他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張狂。“你這個懦弱的膽小鬼,你們周人都是懦夫!哈哈哈哈……。”那俘虜用藩族語言說道。
“抬起你的頭!”百夫長大聲的命令道。
楊笑有些木訥的慢慢地抬起了頭,他看向面前的藩族俘虜,那個藩族俘虜也張狂大笑著看向他。藩族俘虜邊看邊嘲笑著:“總有一天,我們藩族的勇士們,會殺光你們的男人!搶光你們的財寶!肆意的玩弄你們的女人!啊哈哈哈……。”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楊笑看著他滿是嘲諷的目光,漸漸的楊笑好像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他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那個藩兵首領,他看到了那個藩兵首領那張醜陋的嘴臉。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張臉,永遠不會忘記那張臉上的表情。
楊笑感到一陣陣的頭痛,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在這片模糊當中楊笑好像又飄回到了當年的三青鎮,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再次的目睹了家人慘遭劫難的全過程。他看到了父母和姐姐的無助、恐懼、絕望還有憤恨。
他看到了父親被綁在地上痛哭著,叫罵著,那叫罵聲就像是在一聲聲的指責他一樣:你為什麼不為爹孃報仇?!
他看到了姐姐縱身跳入了水井裡,那一聲“噗通”的落水聲就好像直接撞到了他的心臟:“弟弟,井水裡面真的好冷。”
他甚至又看到了母親慘死在床上的景像!從母親那雙充滿了仇恨的空洞的眼睛裡他好像看到了火焰,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