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調頭打算繞開西梁軍的劉公旺忽然間聽到鼓聲大作,四周也響起一片喊殺聲來,立刻有些慌了神兒:“快!快!快撤!”
崖山大軍在慌亂中調頭後撤。結果還沒有走幾步,就看見原本在隊伍最後面的人馬全都狼狽不堪的往自己這邊跑了過來。等這些人到了跟前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後路讓人給斷了。
前有追兵後有賭截,這下可怎麼辦?崖山軍一時間亂作一團,很快就有不少人開始四散而逃。眼看著隊伍要散,急的劉公旺在馬上不住的大叫著:“防守!防守!不要慌,不要亂!……。”
到了這時候,他就算是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會聽他的了。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扯開嗓子喊了一聲:“西梁軍來了,大家快跑啊!”不喊不要緊,這一嗓門吼出來,原本就處在潰散邊緣的崖山軍一下子就像炸了窩似的,全都做了鳥獸散。劉公旺眼見著隊伍收攏無望,乾脆也來了個跑路了事。
崖山軍這一跑讓王燕興最是無語,原本還打算著能大幹一場的,現在倒成了漫天野地的攆雞了。
與劉公旺差不多前後腳進入聖京地界的張總之,遇上了大公子率領的西梁軍。區別於劉公旺的未戰先敗,雙方剛一個照面,張總之這個狠人就帶領著手下人馬與西梁軍混戰在了一起。
與劉公旺的草根出身不同,張總之祖上三代公卿,在賀州地界上那是一等一的世家門閥。這位張將軍是個生來就好勇鬥狠的主,家族中傳承的書香之氣他是一點都沒有沾上。既然走不了文官的仕途,那就只好走武官的路子了,不過好在家族的能量足夠大,張總之在武將一途上走的也很是順坦,一路爬到了正四品壯武將軍的位子上。
在賀州地界上一提起張總之的名字來那簡直就是比如雷貫耳還要如雷貫耳。和劉公旺在崖山軍中卑鄙無恥的名聲不同,張總之在賀州可是個惡名昭著的傢伙。劉公旺不過是在權勢鬥爭中手段卑劣些罷了,卻沒有做過什麼為害一方的惡事,張總之在賀州那可是實打實的作惡多端,幹了不知道多少人神共憤的惡事。無論是在賀州軍中,還是平常的老百姓眼裡,都把他看成是活閻王一般的存在,恨他恨到牙根都癢的慌。於是乎,這位張將軍在與西梁軍的亂戰之中,稀裡糊塗的就被自己人從背後給開了瓢。
某電視劇裡有一句很火的臺詞:就是五萬頭豬,抓三天也抓不完!
嗯,豬是抓不完,但有時候人比豬可好抓多了。不但好抓,抓起來後也比豬好趕。
亥時末過,王燕興就拎著劉公旺來到了楊笑的大帳裡。
王燕興生的人高馬大,相比之下書生出身的劉公旺就要瘦弱許多,王燕興抓著他的後脖領真就像是拎著一隻小雞仔似的。
剛一進門,迎面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兩個人都只顧著低頭走路,差一點就撞了個滿懷。王燕興看了一眼面前之人,這人的身材與自己相仿,穿一身灰色長杉,頭上戴了一頂大斗笠,斗笠上有一層細細的紗巾,把他的容貌遮的嚴嚴實實的。透過那層紗巾依稀可以看到一張稜角分明的面孔,一幅濃密的鬚髯露在紗巾外面。
王燕興看向此人之時,那人也恰好抬頭看向了他。二人隔著一層紗巾對視一眼,那人似是對王燕興報以一個微笑的表情,向他拱拱手後便低頭側身從王燕興的身邊邁步離開了。
雖然只是匆匆一眼,還隔著一層紗巾,但王燕興還是覺得這個人眼熟的很,只是任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他一直望著那個人的背影消失在一座帳篷後面才收回了視線,卻不經意間看到了劉公旺那張讓他怎麼看怎麼不待見的臉。
劉公旺見王燕興轉頭看向自己,忙腆著一張笑臉點頭哈腰的向他討好,生怕他一不高興就揍自己一頓。他那雙拳頭簡直就像砂鍋一般大,這要真是一拳砸在自己身上,那還不把自己的骨頭給砸折了。
在戰場上沒有過足癮,心裡正不痛快的王燕興看到劉公旺那一臉的奴才像就來氣,把個碩大的拳頭一揮,嚇的劉公旺趕緊往後縮脖子。這可真他孃的叫怕什麼來什麼!不過王燕興也只是嚇唬嚇唬他,並沒有真的打下去,饒是如此也把劉公旺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燕興見他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冷哼一聲道:“看什麼看?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坐上這個位子的,能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你,那個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好鳥。”說完一提他的後脖領就要往裡走,這時才發現楊笑正站在大廳裡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不等王燕興說話楊笑先開口道:“是不是覺得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