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難得的感受到自由,是媽媽說她可以自己去奶奶家、不用報備了的時候,她歡呼雀躍地在院子裡跳了起來。畢竟,曾經上廁所都要與媽媽報備,怕媽媽以為自己丟了。
後來,期待在外讀書或者成家的某種原因,是沒有人管著自己、約束著自己,可以自由隨性。畢竟,宿舍裡除了檢查衛生的宿管,誰會在意你的東西亂不亂、是怎麼擺放的呢?成家後,不愛打掃衛生也不愛做家務的她,在老公一提到一個人做家務很累希望她能分擔之類的話題,就大吵大鬧、情緒崩潰。這樣,誰還敢說什麼呢?
她的這種應對方式,不自覺地帶到了工作中,情緒崩潰的時候跑去領導辦公室哭、每天上班如上墳、努力哄著自己去上班,向來自認為服從性很強也很自律,到了這個工作環境中,漸漸地有了一些逆反心理、不服管,甚至偶爾想試試,不聽話會怎樣、不討好不順從會怎樣,雖然過程中極其惴惴不安,結局天好像也不會塌。
最近說服自己上班的一個理由是,以防自己無法無天。或許是“追求自由過了火“,週末的空虛和無聊撲面而來,需要給自己找一些事做,反而更快樂。她好像自律不動了,之前總怪“是前二十多年的努力榨乾了她的自律與勤奮“,可如今發現,要花費更大力氣才能維持當下的生活。
以懷孕為由拒絕了公司的出差、年會等活動,過年前怕下雪,過年後想多在家裡待幾天,來來回回的請假,似乎在打破著她的界限。早就說了目標只是堅持到產假,還是很在乎這些虛無的東西,比如他人的看法和評價。也不知為何,覺得自己不參加年會、不和大家一塊出差,顯得自己很不合群似的,有時也在想會不會有一點矯情,但當下讓自己輕鬆些,平安迎來寶寶的出生,才是最重要的事。人生還那麼長,著什麼急呢?
同事和她說,要不是因為她懷孕,這次的裁員指標裡她佔一個,現在領導和總經理各佔了一個指標,最初她有些被pua到了,後來一想,這也是她的利益和保障,沒必要為此糾結過多。但企業的不穩定在長輩眼裡是不被接受的,她老公與父母提起現實和該企業的殘酷,父母的“愁“加劇了她的愁意。一不會做家務,二沒有穩定的工作,好像憑這兩點就將她判定為了“不合格的兒媳“,這個標準是誰設定的呢?又或者即使事實如此,她也要努力找到一些證據來反駁,才能接受自己,才能自洽。她總是害怕讓別人失望、辜負別人的期望,這裡的別人小時候是父母,現在是伴侶、公婆、領導、同事。
如果目標足夠明確,或者面對的是生存壓力,這些情緒是否多餘?這或許也是她最近愛看中年危機的小說的緣故,看看就好,如果非要對比,對比起小說的跌宕起伏來,自己已經幸福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