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原來怕連累別人啊。
綠點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
谷主的修為僅憑現在的她肯定是看不透的,自然只能小心一些。
谷主似乎很滿意,“你有這個覺悟就好。世人都知道你是魔人,就算一時半會兒真被那個木之青忽悠住了,之後暗中動手的人肯定不會少。就憑一個黃毛丫頭,就天高地厚的說要護住你,當真是可笑!”
歐陽思忽然抬起頭,握緊雙手,“不許你這麼說她!”
谷主卻道,“本座說她又如何?你還敢跟本座動手不成?”
歐陽思抿唇。
谷主哼了一聲,“聽說木之青離開了玄冰城,目前不知所蹤。你猜,她會不會還記得你?”
“……”
“不過也算她厲害,當初還能接我一掌。”谷主放緩聲音,“若是下次再讓本座遇見她,本座定會將她挫骨揚灰!”
歐陽思幾乎是立刻,面色紅起來,“我不許你傷害她!”
谷主冷笑,“你憑什麼?本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本座不但要將她挫骨揚灰,還要把她的七魂六魄全都抽出來,一半拿去煉丹,一半用來練傀儡!”
隨著谷主的每一字每一句,歐陽思似乎都能想象到那個場景,然而只是稍微想到點,他的心中就如火燒,一股戾氣控制不住的生出。
他想到木之青靈動的眉眼,想到她狡黠逗著他的畫面,過往相處的所有記憶,所有景象都浮現在眼前。
歐陽思無法想象到木之青臉色蒼白,失去活力的畫面,他連一絲一毫都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怎麼可以……”他的身上籠罩起黑氣。
歐陽思雖然是邪修,但是木之青也從未在他身上看到半點邪氣。
可是此時,邪氣幾乎沖天。
谷主挑釁陰沉的五官微松,竟能在他臉上看到幾絲滿意。
他在故意刺激歐陽思。
木之青想。
紫瘴氣不知何時忽然增多,濃郁的排擠著歐陽思周圍的每一分空氣。
在木之青的眼裡看來,竟和殿中矗立的黑人像氣息一致,就像在進行某種祭祀。
歐陽思的理智幾近於無,看來這幾年,谷主沒少在歐陽思身上動手腳,不然也不至於被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激怒成如今這般模樣。
甚至木之青還看到,歐陽思捏起拳頭猛的朝谷主衝去。
“不許你這樣說她!”
角落裡不起眼的綠點輕輕轉了轉,像是不忍看到接下去的場面。
果然只聽巨大一聲落地聲響,聽這聲音,肋骨至少斷掉兩根。
然後是元嬰邪修憤怒的聲音,“竟然還敢對谷主下手!你不要命了不成!”
元嬰邪修出現在一旁,歐陽思癱軟在地,木之青分明看到谷主臉上的笑。
“你好好思過吧。”
說完,谷主的身影消失。
稀罕的是,這次元嬰邪修沒有再驅趕歐陽思去跪在那蒲團上,而是像忘記他一樣,隨著谷主一起消失。
歐陽思時隔多年,終於有了自己自由的時間。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若不是氣息仍有,就像死了一般,頗有自生自滅的感覺。
良久,他才動了動,仰面朝上。
天上灰濛濛的。
在邪魔谷是看不到天的,不分日夜,只有分離不開的迷霧和紫瘴,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壓抑,低沉。
無處不在的紫瘴似乎掠奪了空氣,讓人呼吸不得。
歐陽思消瘦了不少,原本不顯眼的喉結也顯眼極了。他的喉結微動,竟是哽咽出聲。
他抬起另一邊並未受傷手臂遮擋住眼簾,卻擋不住落在枯草上的淚。
壓抑的哽咽聲傳在山頂的一小片區域中,再遠一些的,卻是生活依舊,依舊如平常般,沒人在意小小一個人的情緒波動。
木之青在角落中,在她這個地方,聲音已聽得不太清楚。
她卻知道他在哭。
歐陽思的耳旁微癢,驚動了他的眼淚,他側頭,淚眼朦朧間,卻彷彿看到耳旁的枯草草根沾染上一絲綠意,綠意往上延伸著,直到蔓延到枯草的三分之一就停下。綠意斐然,若是忽略草尖,它儼然是再翠綠不過的青草。
木之青心中嘆氣,嫌棄歐陽思一如往常,沒有半分長進的軟弱,卻還是為他染上獨屬於他,只有他看到的一棵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