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飛舟的人都在找木之青,然而不管是用神識還是用視線,這飛舟上絕不會有第七個人。
長老四個,萬厲一個,花無量一個,怎麼也沒有別人。
萬厲的神識鋪開,讓花無量沿途飛回去,試圖想要找到木之青。
花無量很配合,而且很擔憂的安撫他們,“大家上一次見到之青道君是什麼時候?”
相比萬厲的緊張,長老們互看一眼,不以為意,“出寒巫族還看見她,她和我們一起上的飛舟。”
萬厲緊繃起臉來。
他當然知道木之青安全出了寒巫族,他甚至親眼看到,然而他就是認為木之青的消失絕不簡單!
花無量卻鬆了口氣,“我也記得是這樣。首先確認之青道君沒有危險,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都是花無量招待的他們,每一言每一語都是最恰當的,萬厲就算心有警惕,也不免對這個處處有禮的人有好感。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花無量這句話下蒙上了一層迷霧。
他覺得花無量這些話莫名像極了一個人。
那位巫聖女,備受寒巫族上下所有人尊敬的巫聖女,木之青討厭的巫聖女。
是的,木之青討厭她。
在某一天晚上的茅草屋前,木之青語氣平平的說起這句話。
萬厲問:為什麼?
她就說:沒有理由,就像你沒有理由的不喜歡那些長老……不用否認,你知曉原因的,不只是因為他們排擠你。
萬厲當時沉默了很久。
木之青說對了,他心中承認她的話。
萬厲嘴上不說,但是他想:既然她們都有一個天然就會討厭的人,那他也願意像木之青一樣去討厭嵐芙,即使他覺得她很溫柔,但就是沒有理由,只是和木之青更親近,於是就討厭她。
玄靈大陸上還沒有人成為神,所以即使是身為優秀劍修的萬厲,也只是個人。
所以萬厲在此時沒有理由的討厭起了花無量。
花無量似乎察覺到了萬厲的敵意,他沒有再說話。
鬍子長老道,“木之青向來不服管教,不合群的事情幹得少了嗎?”他沉聲道,“我看她就是不告而別了!不用管她,我們還急著趕回去和城主交差,沒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花無量嘆了口氣,“我對之青道君有些瞭解,或許她只是有急事,不是故意的。”
這麼一句話下來,木之青不告而別已經是一錘定音的事情。
萬厲抽出劍,不顧其他長老的怒喝,他眼眸凌厲起來。
“如果跟我們出寒巫族的不是之青道君呢?”
他們既然能擁有混淆時間流動的法陣,那或許出寒巫族的木之青只是他們的障眼法呢!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
寒巫族中,不遠處的泉池在輕輕流動著水,木之青端坐在第二個又高又寬的臺階上,嵐芙和聖老在第一個臺階上。
她從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座位哪怕一步。
而萬厲他們,卻在花無量的帶領下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他們對木之青視而不見,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
而木之青就坐在原地,一下都沒有動過,也沒有發出哪怕一絲的聲音。
她知道無用。
所以她不做無用功。
底下的族人烏壓壓的一片,身上的白衫在月光石的照耀下像是各種奇裝異服,他們沉默的看著上面,看著木之青。
而上面,聖老和嵐芙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似乎從萬厲他們離開的那一剎那開始,又似乎是剛剛開始,泉池附近什麼聲音,什麼動作也沒有,彷彿這裡一個活物都沒有,只有泉池是活的。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目光都盯著木之青,如此寂靜,是一件多麼膽寒的事情。
如此詭異。
木之青動了動,在所有人略顯緊張的目光中換了一隻手托腮。
她看著上面,笑盈盈的,“現在可以說說你是怎麼做到了吧?”
木之青像是真的好奇。
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處境。
然而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強裝出來的。
在這個地方她是異端,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她懷以善意。
嵐芙雙手放在腹前,十指放鬆,姿態優雅又美麗。
她是如此美麗,端著一副壓抑巨大喜意的端莊面容也讓人覺得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