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落到一旁
鶼先生轉過身來,神色從容淡定,之前那抹偽裝出來的懼意早已消失不見。
沈絕從樹後走出來。
“那邊出了點事情。”沈絕說道,邁步走向倒在地上的蘇芙荑。
“嗯?”鶼先生雙眼微眯。
“沒能殺了那條狐狸,遇到了「幽靈鳥」的人……是南方的一個武者組織,被天河的一個大小姐僱來的。”
“所以,你不是對手?”鶼先生說道。
“對方的靈武確實比較高階。而且那個大小姐的家族太有錢了……我再怎麼說也是玉樺的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總要為這座城市著想吧。”沈絕說道,“得罪了那個大財團,玉樺之後的經濟發展可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鶼先生對人類世界社會經濟相關的無聊問題沒有半點興趣,但他看著沈絕伸向蘇芙荑的刀,饒有興致地調侃道:“不敢得罪財團卻敢殺貴族嗎?”
他對貴族並沒有惡意,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會選擇主動殺死貴族。
但與他合作的沈絕似乎並不這麼想。
蘇芙荑死後,鶼先生也將離開這座城市,他不明白,還留在玉樺的沈絕為什麼敢殺貴族。
貴族的報復可不是交出幾個人就能解決的小打小鬧。
作為這一系列的陰謀的策劃者,鶼先生是為了獲得力量,為了恢復原樣。
但是這位合作者,這位玉樺靈武處特查部的科長沈絕。
她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鶼先生並不知道。
當然,這無損他的利益,他也沒有阻攔。
沈絕蹲下,伸手推了推蘇芙荑。
蘇芙荑仰頭躺在草叢中,額角腥紅一片。
本應保護她的荷衛正身處一千多米外,與沈絕的那些部下們待在一起。
之前是她自己不讓荷衛跟來,以免他們干擾自己。
而後,沈絕使用了一種能透過靈氣傳音的「異靈術」——「隱聲」告知夏奇,讓他們只需跟荷衛對峙即可,剩下的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在那一刻起,她便開始盤算起了如何殺死蘇芙荑。
現在,她現在有很多種方法殺死昏迷的蘇芙荑。
以效率為優先考量的話,用靈氣震碎蘇芙荑的大腦,然後毀屍滅跡即可。
但誰知道事後那些荷衛,那些貴族的人能不能透過什麼方法獲取此處殘留的靈氣,從安全的角度來看,不使用靈氣是最為保險的。
強大的武者,身軀在靈氣經年累月的滋潤加強下,槍彈也無法傷其分毫,普通的靈武亦是如此。
蘇芙荑顯然沒有強大到那個地步,但她的身軀無疑也沒那麼脆弱。
沈絕握著刀,思考著下手的位置。
薄弱而一擊致命的地方。
眼部、頸部、後腦……
還是眼部吧。
確定位置,刀刃落下,朝著蘇芙荑那緊閉的左眼。
安靜的密林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就像加入了薄荷的蘭香,安撫著星空下的生靈們那躁動的內心。
稍微有點自主意識的植物都沒有靠近這危險的地方。
蘇芙荑的身軀一動不動,但她還沒有停止呼吸。
刀刃懸於她的眼皮上方,與翹起的纖長睫毛相距不過一公分。
沈絕握著刀柄。
柏咫涯握著她握著刀柄的手。
沈絕看著他,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刀柄都無法向下一絲一毫。
而她的手被柏咫涯握著,也無法鬆開。
柏咫涯看向鶼先生,問道:“是誰把你一分為二的?”
鶼先生面色一沉,低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都知道些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你是喜歡用問句回答問句的那種人。”柏咫涯平靜說道。
不過他脾氣很好,所以他不介意先回答鶼先生。
“我是柏咫涯。我在這裡看到了,所以知道了。”
鶼先生眯了眯眼。
他在說什麼鬼話?
柏咫涯沒有騙他。
從兩個鶼先生相遇的時候,他便在這裡了。
他一直像是一棵樹,一株草,一陣風,一顆星辰般,靜靜地看著沈絕出現,看著兩個鶼先生合二為一。
然後跟著沈絕,看她屠殺妖靈,看她對紫老闆下手,看她被俊美男子阻止,看她返回此處偷襲與鶼先生交戰的蘇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