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霖伸出右手。
他的手裡握著根棍狀的金屬,上面佈滿了精緻的花紋,像是從梅畫鷺在大廳裡見到的那種蠟燭臺上扯下來的。
鐵棍落在慘白的臉上,幾顆根部發黑的牙齒混著暗紅色的血液飛揚起來。
嘭的一聲,男人的身軀重重地落在牆上,使得一旁的梅畫鷺終於發出一聲驚叫。
柏咫涯說道:“這也溝通不了吧,沒必要手下留情的。”
“什麼叫不手下留情,難道要我一棍子把他頭打爆啊。”夏霖搖搖頭:“再怎麼樣也不能親自動手殺人吧。”
柏咫涯斜眼看著他,沉默片刻後,點頭道:“也是。”
梅畫鷺渾身緊張發顫地看著邁步走向自己的兩人。
“受傷了嗎?”柏咫涯問道。
梅畫鷺搖搖頭。
“那能站起來嗎?”
梅畫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伸手扶著牆,努力站起身來,張嘴顫聲問道: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啊。嗯……是白牙高學的學生。”夏霖說道,“你呢?”
看梅畫鷺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暗君會的成員,甚至柏咫涯和夏霖都沒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半點靈氣,分明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所以他們並不怎麼警惕,態度雖然因為兩人的性格,談不上多麼友好熱情,但已經算比較和善了。
“我是「達斯帕克高學」的學生,我叫梅畫鷺。”
“達斯帕克高學?”夏霖有些疑惑地撓了撓眉峰。
柏咫涯對他說道:“是長水區的一所普通高學。”
“玉樺還有這種學校?第一次聽說。”夏霖點點頭,看著梅畫鷺又問道,“大半夜的,你在這裡幹嘛?”
“我、我……沒……”
梅畫鷺支支吾吾的,頭漸漸垂了下去,沉默不語。
突然變得可疑起來了。
柏咫涯和夏霖兩人靜靜地看著他。
感受著這兩道頗具壓力的視線,梅畫鷺知道自己不能再隱瞞了,於是有些害臊地將朋友告訴自己的事說了出來。
“嚯。”夏霖聽了之後點點頭,而後嘴角微微揚起,又搖了搖頭。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理應不會去相信這麼離譜的迷信故事吧。”柏咫涯聞言後,不急不緩地平靜地說道,彷彿在做什麼分析似的。
“我其實也不相信的!”梅畫鷺的聲音大了起來,隨後又低下頭小聲道,“就、就只是……求個、心安嘛。”
“嚯。”夏霖笑了笑。
梅畫鷺瞥了他一眼。
真是個讓人不舒服的傢伙。
不過也得怪自己確實是蠢啊。
梅畫鷺暗歎一口氣。
蒼虎神,藍色輕紗的美人……
一旁的柏咫涯垂下眼眸,默默唸叨了一遍。
“這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啊。”夏霖的聲音從一旁的大廳中傳來。
梅畫鷺愣了愣。
他剛才不還在自己面前嗎?什麼時候進去的?
柏咫涯走入大廳中,目光掃過燭臺、壁爐、長桌,在牆上的畫像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到兩旁的階梯上。
梅畫鷺站在門口,瞥了一眼昏死在樓道牆角的那個恐怖男人,有些後怕地問道:
“這人怎麼辦?”
“你要有善心的話,可以等下幫他埋一下。”柏咫涯隨口說道。
“埋一下?!”梅畫鷺聞言一驚,“他已經死了?!”
柏咫涯說道:“快了,也就剩個幾十分鐘了吧。”
“你怎麼知道的?”
“你沒看到他頭頂都是裂開的嗎?腦漿都流出來了。”夏霖說道,“胸腹也是癟進去的,不知道少了多少內臟。”
“這……”梅畫鷺回頭看向昏死過去的男人,恐懼褪去了不少,說道,“不能救救他嗎?”
柏咫涯看向他說道:“除非你現在開個傳送門把他送到醫院去,大概還有個十分之一的機率能救活,變成個有靈氣但會發瘋的痴呆神經病。”
“有靈氣的瘋子,那不是很危險嗎?”梅畫鷺說道。
“嗯哼。”夏霖點點頭。
梅畫鷺再度回頭看向那男人,一想到即將有一條人命將在眼前逝去,心中頓時怎麼也不是滋味。
“好可憐啊,誰把他變成這樣子的。”梅畫鷺神情憐憫道。
一旁的兩人當然不會把暗君會的事情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