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樺西北面的市外,有一片密林,名叫「賜林」。
靈氣還沒出現的時候,那塊風景秀麗的自然樹林曾是市民們的獵場。當然槍支是不被允許攜帶的,打獵時所使用的是與玉樺有著不小的淵源,深受那時的市民們喜愛的傳統武器——短弓。
賜林裡流淌著許多溪流,其源頭是百葉區內一條雲灣河的支流——小葉河。
小葉河幾乎貼著百葉區與常亟區的交界處,河邊種植素馨花與白點蘭,景色優美,素為附近的情侶鐘意。
但就在工作日前一天的週末晚上,卻有一名中年大叔與未成年大男孩這樣詭異的組合行走在靜謐的河邊。
紅中沒有像一個普通傷感大叔似的開始與柏咫涯懷舊。
他沉默著,偶爾開口,內容都是點評擦肩而過的年輕女孩。
“這個腿怎麼瘦得跟麻桿一樣,真的不行。還是豐滿點的才好,你不懂吧?”
“這麼熱的天怎麼穿這麼嚴實,肯定是對自己身材沒自信啊。”
“剛才那個胸真大啊,你看到沒。”
“沒。”
“哦,忘了你喜歡腰。”
“……”
前方的河邊七八個年輕人扎堆在一起拍照,歡笑聲此起彼伏。
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饒路,都不太樂意接近。
“我這頭髮又粗又硬,怎麼染啊燙啊都不服帖。”紅中摸著額前的劉海,蜷曲的髮絲不肯聽從他的擺弄,昂然挺立著,他傾其所能,也只能將其從中分開,梳向兩側。
柏咫涯說道:“隨主人吧。”
紅中說道:“我可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要說像蛇牙還差不多。”
柏咫涯說道:“他不是也加入藍眼了嗎?當年還是信誓旦旦地揚言不會被成為任何組織的走狗。”
紅中說道:“還不是因為你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柏咫涯沒有說話。
紅中繼續說道:
“你走的時候說自己要來玉樺,我們都以為是隨口亂說的,沒想到是真的。”
“當初我還在想,是不是因為你覺得我們乾的事情太幼稚了,所以才走人的。我們也沒辦法,就那麼點人數,就那麼點能力,就那麼點見識,勉強夠殺幾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但已經是極限了,還能做什麼大事呢?”
“儘管如今各種制度都已經建立,但真是一點都談不上健康。恃強凌弱的事情常有發生,衣冠禽獸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底下幹著畜生行徑,城市內與外的區別,也不過是一方野蠻一方虛偽,一方走程式,一方更直接而已。”
“這靈氣才現世十七年,人與人的平衡就已經傾斜成這樣了。繼續發展下去,不止武者的數量會越來越多,武者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拳頭越大的人享受特權越多,越弱小的人越得不到保護,這豈不是退化成蠻荒時代了。”
柏咫涯還是一言不發。
紅中看向他說道:
“因為是你,我才說這麼多的。”
柏咫涯說道:“普通武者之上有世家,世家之上有貴族,這還只是國內的情況。對於無法改變的東西,我不建議你想那麼多。”
紅中聞言身上的氣息一變,隨後緩緩吐出一口氣。
“算了。話說回來,你是真的變了。玉樺有這麼神奇嗎?竟然能讓你這種人也會去交朋友。蛇牙知道後都快氣死了。”
柏咫涯說道:“能在一起聊天就是朋友。以前你們整天嚷嚷著要替天行道,聊不來。”
“那我們現在也在聊天,我跟你也算朋友?”
柏咫涯說道:“你覺得是就是。”
紅中說道:“那你跟朋友也是不講真心話的嗎?”
柏咫涯說道:“視情況而定。”
“哼哼……”紅中似乎是冷笑了一聲。
“像你這把年紀的人,應該都沒那麼天真了。”柏咫涯說道,“你現在應該是他們的首領吧,消停些如何?”
紅中沉默了下來。
天色又暗了幾分。
“之前我們在來玉樺的路上,遇到一條小野狗。”他忽然說道,點燃了一支菸。
“是個小姑娘,撿到她的時候渾身髒兮兮的,搞了半天才放下敵意,我都差點被她咬了兩口,還好會說人話。”
“她父母是武者,她也是。被城裡的大人物排擠,混不下去就跑出來了,結果在外面被更厲害的武者組織掠奪了一遍,兩個大人抵抗,死了。她一個人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