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嘛？以往可都是要和我打鬧著再睡會的唉。”
“會長大人……我看不見了。”
少年乾脆利落地把這個斷定說出了口。但在這樣溫馨的早晨，突然這樣一句話多少會很嚇人。
“……啊？修你別這樣嚇我啊……明明那麼久都沒什麼表現的……”
“「瞳咒」這個傢伙，還真是會玩，總會打我們個出其不意呢。”
少年用力起身，然後擺了擺頭，視野裡四周一片漆黑。
即使他用手確定自己的眼睛就是睜開的，也還是完美體驗了一把伸手不見五指。
他的世界物理意義上的漆黑一片了。
除了耳畔邊還有璃未緊張的呼吸外，那些熟悉的角落熟悉的顏色甚至熟悉的手機，都無法看見。
“按照推理，這樣的症狀起碼得要持續十天半個月了吧。”
魔女依然有些不相信。
她趕緊起床，把該打理的打理好後，坐在林修身側，不斷揉搓著林修的臉和眼角。
“會長大人別怕，你的雙手怎麼在發抖啊？我可感受的一清二楚哦。”
少年微微一笑，卻讓璃未倍感難受。
“失明確實不怕，我可以做林修的眼睛。但是……以後的階段……”
璃未真的開始急躁，囑咐完林修不要在看不見的時候亂動後，開啟書櫥，翻找任何和失明有關的醫學魔術書。
如果「瞳咒」只是失明魔術的變種，那麼一定能夠有辦法採用同樣的復明魔術解除。
魔女是這樣想的。
但璃未的動靜傳進林修耳朵裡，反而讓他笑出了聲。
“哈哈，都讓會長大人你別這樣急嘛，讓我多聽聽你安靜的心跳聲。指不定比魔術有用。”
璃未聽到了這句話，頓時鼻子一酸，頓了一下翻頁的手指。
但她還是沒有停下。
“先讓我試一試，萬一……萬一只是因為時代的侷限所以才無法用魔術解除「瞳咒」呢？”
“嗯。慢慢試吧。時間還很多呢。”
林修雖然看不見璃未的模樣，但似乎已經能夠想象她為自己擔心得眼眶紅紅的可愛臉蛋。
寵溺地答應她想要說和做的要求。
對於非天生失明的人來說，這種瞬間的落差最為痛苦和煎熬的，就是對「新世界」的不適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感受起來卻已經大不相同。
忽快忽慢，時走時停。
任何觸覺也都改變了味道。那些軟和硬、柔和韌也變得不形象不具體了。
“璃未，我要是嘗試著用冉氏魔眼第一法，是不是會有效果呢？”
「盲瞳」，最基礎的一法。常常也被認為是動用了人體與自然最精華部分的結晶。
因為選擇自盲而透過心理作用驅除恐懼，也能提高其他器官的靈敏。
畢竟心就是最透明不過的眼睛。
“可以，任何方法只要能夠阻止「瞳咒」繼續發展，都好。”
魔女翻找到了不少可能有用的書。
『魔術醫學概論』『視魔術』『自然人體魔術學概論』
『類瞳術法雜論』『生命魔術基礎知識』……
她把書緩緩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他身邊死死拽緊他的手。
失明的少年卻猛地朝著璃未體香味道撲去。
像貓咪一樣撲向主人的懷抱，耳朵貼在魔女胸口，聽著她愈發激烈的心跳聲。
“如果……聽著會長大人的心跳聲睡上一天，會不會……第二天就能看見會長大人眼裡的世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