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實話嘛,實話雖然逆耳,但是我發自內心的認可。”
“認可什麼啊?龍城!你做的夠多夠好了,就算出了這些事情也不是你的問題……”
顧伊龍誠只是默然微笑,然後故意扯開話題,一把將上官翎嵐抱在懷裡摸摸頭。
他少有的這樣主動的愛撫。
讓上官翎嵐很不適應。
“很早就聽說滬州的明珠塔很好看,今天晚上就去那邊看看吧。夜晚燈火通明的時候,漫步在江邊很浪漫吧。”
“嗯……是啊。但是現在龍誠你的身體真的可以嗎?我……”
“怕什麼,我一時半會又不會死哦,真的是……”
但少年的笑容已經無法給少女多少肯定的希望了,少年手心的溫度忽冷忽熱。
像是夏天海邊的風浪。
即使卻不能像風那樣,給不了任何輕鬆愜意的溫柔。
黃昏快要褪去的暮色港灣裡,少年少女走下車,默然走近浦滬江邊。
暮色裡的浦滬江泛著蜜糖色的波光。
顧伊龍誠倚在濱江步道的鐵藝欄杆上,脖頸處的翡翠葉脈在圍巾下若隱若現。
“龍誠想吃糖葫蘆嘛?我去買一個吧。”
“好啊,確實很久沒吃過了呢。”
顧伊龍城其實已經很希望在最後的時光看幾眼翎嵐發自內心的魅笑,至於糖葫蘆什麼的,他哪有心情吃啊。
但只要她開心就好。
上官翎嵐舉著剛買的糖葫蘆湊過來時,他恰好將咳出的血色晶狀物攥進掌心。
然後迅速抹去嘴角的血漬。
“總覺得這裡的風裡有我小時候喜歡吃的生煎包的香味。”
上官翎嵐很小就不在華地生活了,但依然很留戀他父親母親帶她吃過的生煎包。
少女故意用糖霜蹭了蹭男友蒼白的唇,“現在聞起來......”
“咳咳,其實倒是有些像是消毒水和自然魔術殘留的味道……”
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或者是味覺出現偏差,就是那麼奇怪。
是藥物導致的嗎……?顧伊龍誠想著。
龍誠就著她的手咬下半顆山楂,酸甜在舌尖炸開的瞬間,記憶裡阿空加瓜山的冰潭感覺忽然刺痛神經。
“啊……嘶……”
“怎麼了?牙疼嗎?是不是被冰糖渣子劃傷了?”
上官翎嵐急忙上去詢問道,趕緊雙手抱住龍誠的臉頰。
“沒事,小刺激而已。至於這個,翎嵐你還是看看那些江邊的江鷗吧,很好看。”
盤旋的鳥群正掠過海關鐘樓的尖頂。
翎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頭,髮絲拂過少年手背的溫度像某種易碎的承諾。
龍誠悄悄後退半步,江風立刻填滿兩人之間的空隙。
“當年爺爺和父親,還有我媽,總愛在布索科特河……算了,沒啥好說的。現在也不想再考慮那些。”
他摩挲著欄杆上經年的鏽跡,“只是他說過要是學會聆聽萬物的嘆息——現在我終於聽懂了。”
「就像此刻暮色之中的自己,每喘息一次都像是如畫景色的嘆息一般。」
翎嵐忽然把糖葫蘆塞進他嘴裡。
晶瑩的糖殼在齒間碎裂的聲響,蓋過了少年未盡的話語。
一瞬間,一眨眼的功夫之下,天簾便關上了。
對岸明珠塔的燈光恰在此時亮起,少女眼裡的星光比霓虹更明亮:“快看!像不像龍城你小時候在德爾薩拉的新年煙火?”
龍誠凝視著她被江風吹亂的髮梢。
“嗯?你怎麼知道那裡的煙火的。”
想想當時他們初遇時,這個說著要活出自己色彩哪怕不是那麼轟轟烈烈的女孩,如今連衣服服口袋裡都塞滿了他需要的藥盒。
還是一些治標不治本的藥物。
龍誠忽然抓住她伸向江風的手,冰涼的指尖驚飛了落在欄杆上的白鷗。
“要不我們……嘗試去坐坐輪渡吧,翎嵐小姐。”
“為什麼突然這樣正經啊。”
少年用圍巾裹住兩人交握的手,魔術殘留的銀光在袖口流轉,“聽說浦滬江的末班船渡汽笛聲能傳到外灘源的老教堂。”
渡輪二層的露天甲板空無一人。
翎嵐趴在欄杆上聽著遠處漂洋過來的《滬夜糜》。
忽然感覺肩頭一沉——龍誠的下巴抵在她頸窩,溫熱的呼吸裡混著病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