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看著人家遠去的背景,雖然一樣的素色工裝布衣,卻掩不住的青春活力,不由地感嘆:“哎喲喂——城裡的姑娘就是好看,俺們村那邊的,嘖嘖……”
大叔:“我倒是覺得村裡的姑娘好,城裡的啊,哈,裡裡外外都挺好,能力也強,但就不把家了,哎,回家一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你說這結婚結的個啥。”
老大撓撓頭:“俺們也就忍不住看看,城裡姑娘,呵呵呵,配不上、配不上……夏爾聲音好聽,應該可以娶到個。”
白莫邪嘿嘿一笑算是回應:“……說起來,流浪漢怎麼沒見到女的啊?”
老大:“誒?沒有嗎?俺們有見到的啊……只是……嘿這麼一說,還真沒女的噢!”
大叔嗤笑一聲:“呵,女的就不是人了啊?該流浪的一樣流浪,只不過被分到其它地方去了而已,給我們男的辦事的是一個地方,給她們女的辦事的是另一塊,沒看見,那邊女辦事員都沒一個呢,都安排到那邊去了,她們還要管小孩子……”
老大:“女辦事員啊,哎,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白莫邪:“小孩子?”
老大:“流浪兒啊……我們那兒流浪兒可多了,要麼塞給富裕點的、幹部家庭,要麼住廠宿舍當學徒工,只不過之前,都得在安置辦事處那邊待一陣子等分配……”
老大說的他們那兒,就是拉米爾巴拉城,戰爭製造的孤兒可不要太多,政府出面安排家庭收養,無論在哪裡,在哪個時代都是最普遍的解決方案。
然後白莫邪猛然發現,男人湊到一塊,果然只會聊戰爭跟女人,仨人就這麼一路說著姑娘的話題,回到了工地……然而在鐵皮大門口,白莫邪就感覺到一絲異樣,大叔顯然也發現了,就只老大還傻呵呵興奮地一個勁往前衝。
“咋了?快走啊,俺們回來晚了可別沒吃的了!”
白莫邪跟大叔對視一眼,除了進去,根本沒有其它選擇——
“外出的人都回來了?”
“還差三組……你們三個,名字、工號!”
“2879,夏爾……”
大門裡面原本看門的工人不見了,換了兩名士兵站著,這邊拼塊鐵皮門一被推開,士兵就攔住了白莫邪他們三,在老大愣神的檔口,從門房裡又鑽出來兩名士兵,押著三人去到百多米外的棚屋那邊。
過來後放眼看去。
此時食堂裡面正炊煙陣陣,十來名工人們蹲在食堂外等開飯,在遠處廢墟邊上,全體百多名工人被分成了幾堆,幾十名軍人審問、檢察著每一個人,還有幾十名軍人荷槍實彈圍著工人們,還有不少軍人在廢墟間時隱時現,看起來應該是在搜尋著什麼。
至於被問完話的工人,則自己去食堂那邊領飯吃……整個工體不復前段日子的活力,氣氛挺壓抑的。
白莫邪新回來的三人被看門押了過來,一名帶著肩袖的憲兵迎了上來,捧著寫字板勾勾畫畫,兩名看門士兵敬禮後回到自己崗位上,而在人群裡的一個管事的裡連忙跑了過來。
於是就有了憲兵跟管事的,上面的一番對話……
白莫邪三人報完名字之後,就被憲兵安排去排隊等待審查,對難民工地重點檢查也在情理之中,然而接下來一個星期檢查都沒完的意思。
而且對第一宿舍人員,進行了重點審訊,有的人甚至被帶走了,這些人都是跟拉布過往甚密,有相約逃跑後來變卦了的人,其中也包括了白莫邪。
都跟拉布有關,其中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白莫邪吃完午飯就被帶到工地外面,最近的那座,只有500米遠的,街堡旁邊的軍隊辦事處裡待了半天,輕輕鬆鬆就把軍官們給糊弄了過去……
作為有著豐富政治經驗,思維縝密,話術還精通的高維存在,一切能表明身份的人證物證皆沒,本來最可疑的白莫邪,成功獲得全體審查人員的信任跟同情,被當成了“戰爭創傷型失憶症”的可憐受害者,被放了回去。
而大叔比白莫邪更早放回來,可以說是隻去軍隊那邊走了一個流程,畢竟可以追溯到他昏迷、養傷的確切經歷,他身上還帶著拉米爾巴拉那邊原單位的電報證明。
只是沒想到,大叔居然也跟拉布打過交道,果然群眾的眼睛雪亮的,再隱蔽、短暫的交集,都會在不經意間被旁人看去,記住。
至於到底出了什麼事,管事的不說,大家也猜出了一二,但最後還是一份前幾天的廢舊報紙上的大篇幅報道,把真相說了出來——城郊擊斃了一名深夜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