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另兩人,除了宿舍人際最好的老大哥外,還有一個就是昨天一起搬磚,車廂裡坐一起,聊了兩句,看起來很有故事的大叔。
三人走在路上,暫時沒有什麼目的地,灰頭土臉,但路上的城裡人,除了精神面貌外,看起來都很有精神外,清潔程度也沒位元地換了乾淨衣服他們仨強多少,都灰頭土臉的,所以並不打眼。
漫無目的到處走走看看,發現奇怪的事情就聊聊……白莫邪好久沒有過這種漫無目的的壓馬路了,要是陪在身邊的是自家的美少女們那就更妙了……
老大感嘆:“人這麼多?都不上工的?”
大叔:“調休,調休。”
老大點點頭:“夏爾,你出來的多,平時也這麼多人?”
白莫邪看了看左右:“一直很多……不知道。”
骨架很大,比白莫邪高一個頭的老大,大手一攤:“所以咯,他們不上工的?”
大叔瞅著路過的一分揀廠:“換班的,應該是換班的。”
老大:“什麼?”
大叔:“就是說……幾個人一起負責一個機器,輪流上工幹活,沒輪到的人休息,可以出廠來幹掉別的,到點,輪到前回去就行了。”
白莫邪:“隨便出廠的?”
大叔:“隨便出廠。”
老大:“哦?你是幹過的?”
大叔:“嘿,這年頭,誰沒幹過幾年的。”
老大:“俺們就沒……哎……”
白莫邪好奇了:“嘶——你們,都是第一次被政府就業安置?”
大叔:“‘政府就業安置’,哈,夏爾你的用詞,口音,都好京腔啊,國都過來的吧……哎,西邊被炸得更多,可憐。”
老大:“這樣啊……俺們只覺得夏爾說話中聽,聽收音機一樣,哈哈哈!”
白莫邪:“嘿,廚房師傅的收音機是很好聽。”
老大:“你說,你這什麼毛病的,能好嗎?”
大叔:“是失憶。”
老大:“對對對,失憶、失憶!你們懂得多,我就覺得所有人裡面啊,就你們兩個最‘真’!”
大叔手搭涼棚擋住頭頂的太陽:“太陽大了,咱們兄弟幾,去那邊公園裡坐坐?”
來到有片小湖,孩子們草坪、樹林間跑來跑去的城市小公園裡,仨人找了棵大樹下席地而坐,看著湖邊釣魚的人……
老大:“俺們那邊湖裡的魚抓完了都……”
大叔:“能釣魚的人都不簡單,得有許可證的。”
老大:“嘶?抓魚還要證?”
大叔:“可不,要不能這麼只兩、三個人嗎,魚竿都不能隨便有的……”
白莫邪:“大叔以前是城裡住的?”
大叔:“大叔?嚯,好傢伙,頭一次有人這麼叫我一聲叔……叔的城市被毀咯。”
老大來了精神:“哪座啊?”
大叔淡淡道:“東邊的拉米爾巴拉。”
對於姆瓦薩亞人民民主共和國,白莫邪並不清楚國家各大城市細節,只不過反正他是失憶人員,不用發言,聽著就行了。
老大一愣:“哎?東邊,東邊不是早就全收服了嗎?就在南邊兩小國還在打陣地……”
大叔:“是塹壕……南邊沼澤叢林,配合塹壕,大規模機械化部隊推進不動,火炮炸不乾淨,就那麼拖著了。”
老大:“打仗的事情,俺們不懂……”
大叔:“你以前是種田來著的吧,怎麼落到跟我們這樣的地步?”
無論感覺上,還是事實上,內陸地區,農村生活確實比城裡更安逸、安全、平靜、簡單,因為導彈、轟炸機都不會選擇農田當目標,與其炸泥巴不如像前幾天那樣,直接炸一波鐵路倉庫,毀掉收穫好的糧食倉更直接。
老大:“嗨——甭提了,俺們就一把傻力氣,地種壞了,冬天囤糧沒囤夠,看,跨年都沒撐到,就吃完了,只能到鎮子上討點口糧,撐過這幾個星期,再回去領了種子種田……”
就是因為這傻大個有一把傻力氣,為人又憨厚,工地上經常幫大家搬東砸西,天南地北各種年齡湊到一塊的第三宿舍,每兩天大家就公認“老大”為老大了。
白莫邪奇了:“哎?老大住附近村子的?為什麼不找親戚接濟下?合作社也不幫忙的嗎?”
老大憨憨一笑摳摳頭:“嘿嘿,拉不下臉子。”
大叔噗哈笑出聲來,錘了老大一把:“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