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混過去,記憶就不會暴露自己能隨便時空穿越的能力——至於那些無限重生通關的記憶畫面,那些都是真實客觀存在的,然而由於真實的客觀世界並不是電影,即使時間回溯,也不是“倒帶”,大量細節上存在大量不同,差異之大,甚至到了南轅北轍的程度。
這完全就是量子力學的一種體現——在一段長期歷史上,前進方向呈現宏觀不變性,然而微觀細節上,那就不確定了——記住一個敵人今天穿白襪子還是黑襪子,沒有絲毫意義,這些細節,完全是不確定的,再說人腦思維過程本身就是量子的,沒有下行作用到客觀物質上之前,什麼都說不準。
因此想憑著一個意識一個念頭就分出不同“世界線”,白莫邪本能就上覺得是痴人說夢,雖然沒有證明,就無法說其錯,但有了自己這個真實穿越者存在,那就可以說明其它理論正確——這就是一直在完善中的歷史光錐軸理論。
由於宇宙客觀時間線只有一條,所以雖然自己的客觀經歷是有中斷,有不斷重複著的,然而記憶視覺畫面如果被提取出來觀看,那就是一根完整的線,一條連續的時間線——自己在橙子少女號上一覺醒來後就開始進行拯救世界的行動……
而那些不斷重複的畫面,則可以看做是“夢境”來解釋——人類記憶是混沌、曖昧、模糊的,這是由於大腦類似傅立葉變化的作用造成的,並非第一類計算機那種確定的資料,而是一種思維抽象與客觀實在之間的轉換、聯絡過程。
所以這些記憶畫面雖然絕對“真實”,連“眼見為實”都不相信,那還有什麼能相信的呢——雖然哲學上就一直在尋找這種“真實”,也就是真理的存在,但現實日常生活裡,客觀提取出來的第一視角本人的視覺影片,已經是最真實的存在了。
然而這種真實需要進行解析、演算、分析,把混沌與曖昧從整成有時間邏輯的“電影”來進行考察,這也是現代探案,事件現場全息還原所做的工作。
簡單一句話就是,白莫邪的視覺影片,即使告訴別人那是“預知夢”,是他事件發生之前就夢到之事,然而記憶的曖昧性,會讓人們首先想到,那是事件之後,大腦自行根據各種情境、條件補充出現的場景——也就是所謂“腦補”的畫面,是把一些相同事件、相關經驗拼湊到一起形成的“記憶畫面”。
例如,白莫邪在橙子少女號上被呂肖安改造戰艦轟殺,這是真真實實,他親身經歷,真實看到的自己的一個結局,然而,被拿出分析後,人們只會認為這是因為白莫邪見過“深紅獨角獸型主炮”開炮,然後見過橙子少女號最後被轟毀,而當時他又經歷過橙子少女號艦艙場景,於是大腦進行了整合,形成了“被炮擊轟殺”的記憶畫面——這就是噩夢的原理。
本質原因是大腦記憶並不帶“時間戳”,記憶沒有精準到那年那天幾分幾秒一說,只有大概的生物鐘,體感時間記憶——白天、晚上之類,然而自從第一代新人類宇宙適應開始,“時間”方面就更加模糊了,首先“時間”的定義就更廣泛、客觀了,不再是秒針“吧嗒”一下過去一秒。
對於壽命的增加,變得漫長,體感上也缺乏實感,會自然而然有一種“活夠”的感覺,然後靜靜等待終結——21世紀醫學界有非公認的研究,說是人類只有大腦的話,能活300年,這個數字本質上是來至於資訊熵的計算,目前人類自主基因進化之下,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身體可以無限再生的情況下,只要大腦不出問題,理論上是可以永生的——現在對死亡的定義也變了。
主要問題在於,大腦總量擺在那裡,大腦日常是靠“遺忘過去”,同化同類記憶,刪除細節來保持“容量”,這意味著只要活得時間夠長,遲早會把過去的一切都忘掉,即使能記住一百年、五百年的過去,那五千年的呢?
總有個時間點會遺忘過去,人類不斷自主進化,現在把這個時限推延到了平均八百年,還是銀河帝國時制的八百年,而超腦的時限則更長,目前有記錄就是五千年,那還是最老型號的……
這就是七八千年前開始,整個銀河系就開始流行靠大腦特徵波紋來認證個體,建立資訊人機制的原因——一個人的大腦特徵波紋,是個動態平衡的模糊量,涉及過去跟現在視覺記憶內容提取——
當一個人徹底把過去自己當成“莊生夢蝶”,自己現在是蝶不是莊生時,就認定過去之人死亡,此人現在為一新誕生的人類,可以選擇肉體死去,或者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