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中間在中途加了一次油,小半天的功夫就飛到了位於海邊金灣機場,谷俊宇已經吐得臉色蠟黃了,再吐下去,怕是要把苦膽給吐出來了。
這是一個日本人的軍用機場,機場四周守備森嚴,不遠處是臨時搞起來的港口,各種型號的軍艦停得滿滿當當。
儘管身體很不舒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谷俊宇依舊要去參觀一下日本人的大軍艦。
“大!真他媽的大!”這是他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詞了。
石川很是驕傲地介紹說:“這也只是我們海軍的極小一部分軍艦,我們大日本帝國擁有全世界最強大的海軍,最大的戰列艦,航空母艦,你都沒聽過,飛機都可以上面起降!”
過往的日本海軍對他這個陸軍中佐視而不見,谷俊宇酸溜溜地說:“海軍厲害又跟你有啥關係?人家海軍根本就不搭理你們陸軍!他們都叫你們啥來著?”
“打住!”石川不想聽“馬鹿”這個詞。
碼頭上,數不清的日本兵在排隊等著上運輸船,目測,不下萬人。
谷俊宇好奇地問:“石川中佐,他們這是要去幹啥?不在中國玩了?”
石川嘆氣說:“這是從中國戰區抽調的精銳支援東南亞戰場了,戰爭升級了!參謀總部的那幫人真的是瘋了!傾全國之力都沒有打敗中國,這又要與美國為敵,自信,哪裡來的?”
谷俊宇湊到他耳朵邊低聲說:“石川中佐是我認識的日本人中最清醒的,我覺得,還是早作打算為好,要是跟著大船一塊沉了,就不划算了!”
“我的,明白!”石川說著,就指著左邊的熱鬧的人群對他說,“可能,這裡有咱們的老熟人!”
谷俊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群頭上扎著草繩的日本兵在等候在碼頭上的隊伍中間來回穿梭,熱情地兜售手裡的東西,有罐頭,針線,鋼筆,餅乾,賣啥的都有。
“也是大板師團的?”禹航撓著腦袋問。
谷俊宇忍不住輕笑一聲:“除了他們,誰還能有這閒心?”
感覺肚子裡難受的要命,抱著肚子說:“趕緊上外面找口熱湯喝去,難受死了!”
石川又指了指右邊方向:“不用到外面,這裡就有的賣!”
可不咋地,右邊方向,最角落的位置,幾十口行軍鍋在冒著熱氣,大鍋前面排起了長隊,都是等著買熱湯喝的日本兵,冬天的廣東雖然比北方暖和多了,可陰冷的感覺甚至比北方更難受,能喝上一口熱湯,妥妥的天蝗級別的享受。
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頭,才想起來沒帶飯盒,不過,完全不用擔心沒的用,旁邊就有大阪師團計程車兵小販過來兜售,不過,他們只要日元,不要中儲券,馬上要去東南亞了,那玩意收了就跟廢紙沒區別。
還是石川掏錢買了三個飯盒和三碗湯,疼得他揪心。
三人蹲在路邊吸溜吸溜地喝著寡淡無比的蘿蔔湯,總算好受了一點。突然一個身影立在了他們身前,擋住了太陽光,谷俊宇一抬頭,臥槽,這不是冤家路窄麼?
眼前這個傢伙竟然是野比一郎!陰魂不散啊,或許是緣分使然。
這是一對老冤家了,從1938年就開始一起擺攤做生意,兩個典型的奸商已經是不止一次在合作中互坑了,第一次交鋒是谷俊宇在徐州用七分假的金條買了野比一郎五分假的彈藥,第二次是在宜昌,兩人聯手搶劫了當地的大漢奸,分贓的時候黑吃黑,結果,野比一郎不僅一點便宜沒佔到,還損失了三個得力手下。
能用石頭當成彈藥,把白沙當成白砂糖賣給谷俊宇的,也只有這個貨能幹的出來了。
即便這樣,野比一郎依舊保持著對谷俊宇的熱情,畢竟,谷俊宇可是給他寫過一首充滿感情的告別詩,寫得蕩氣迴腸,催人淚下。不過那時候他還不懂藏頭詩,不然,當時就得氣瘋。
詩詞大意是:“死不要臉是野比,錢讓我拿了!”
谷俊宇把飯盒往地上一扔,把野比嚇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我只是看著這三人面熟,沒想到,是個追到廣東來找後賬的!
“野比啊野比!我終於又見到你了!你把我坑得好慘啊!”
面對谷俊宇的指責,野比一郎尷尬地笑笑說:“夏桑,從哪裡說起呢?什麼叫我坑你?我們的大阪人的,做生意可一直都是誠信經營,明碼標價,童叟無欺的……”
“打住,打住!”谷俊宇也是心虛,畢竟在兩人的互坑中,自己是佔了大便宜的一方,千萬不能讓這個貨翻過盆來,“你們這也是要去東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