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財政署的副署長,去下轄的連雲港的幾個縣巡查也算是公務行為了。
谷俊宇藉著職務之便,乘坐火車抵達海邊碼頭,在何正良的帶領下,見到了滯留許久的貨輪,這海船比江船大得沒邊了,貨物也是堆得滿滿當當。
“宋家真是有錢,就這一船貨,得多少錢啊!”
何正良一臉正氣地說:“都是為了國家呀!為了爭取這批貨物和國際援助,上上下下都付出了非常大的努力!”
谷俊宇笑呵呵地說:“大舅哥,你怕個啥?你是怕我吞了這批貨?我還沒這麼大的胃口!”
何正良尷尬一笑:“兄弟說笑了,小慧已經告訴我了,你就是一個熱血青年,國家棟梁,我們當然是很信任你的!”
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張滙豐銀行的本票,上面寫的是兩萬美金,這可是一筆大錢。
“上面也知道這趟活困難重重,這是宋家提前支付的辛苦費,事成之後,即可去滬上兌取。”
谷俊宇可經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話說的沒錯,想把這些貨完完整整地送到河南國軍那裡,再送往山城,真是太難了。
“大舅哥,你放心,我保證完好無損地把貨物送到指定地點,不會壞了國家大事。”
他已經做好了計劃,想要一次性把這麼多東西運過去,那簡直是痴人說夢,不然的話,國軍那邊也不用費勁巴力地派出遠征軍和開通駝峰航線了。
不過,可以分批分次地偷運過去。閏花商貿的名號還是很好用的,日本人不管,這一帶的新四軍和國軍都曾經受益於自己,算是自己人了。
況且,現在還有稅警團作為自己的鏢局,不管是土匪還是小股游擊隊,斷然是沒人敢打壞主意的。
何正良對這個妹婿很是滿意,卻不是很信任,堅持要盯著這海量的物資,確實夠認真的。
春暖了,草綠了,大地總算又恢復了一點生機,為了對付游擊隊,蘇北平原上所有成片的樹木早就被砍伐一空,想看河邊垂柳都已經是奢望了。
光卸船就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上百苦力像螞蟻搬家一樣,不停地從船上往岸上搬小件貨物。那些成箱子的大件,還是要租用吊車來卸貨。
第一天的時候,谷俊宇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些貨物被吊車吊起來的時候,顯得輕飄飄的,他想上前檢視,卻被何正良給阻止了,理由很簡單:軍用物資,涉及到機密,不能輕易拆封,要是讓日本人知道就不好辦了。
當著小慧的面,谷俊宇也不好說啥,只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像個大爺一樣,端著茶壺坐在碼頭小屋窗戶邊躲著淒冷的海風,看著外面的人忙碌個不停,優哉遊哉。
何正良卻小心異常,纏著谷俊宇調來了一個連的兵力不分晝夜地看守著這些物資。
就是因為他的過度小心,惹得谷俊宇心裡更是好奇了。只是一個眼神,隨行的小羅成等人就給他帶來了答案。
打死都想不到,西裝、絲襪、連衣裙、留聲機、萬寶路都會被稱為“戰略物資”。
何家兄妹被叫進小屋裡,正看到徐傳信把一個白色的氣球吹得老大,像一個大冬瓜,紮好了口,當氣球拍著玩,小羅成給這種氣球裡灌上了水,甩來甩去的玩得正起勁。
何小慧的臉都羞紅了,何正良的臉是被憋紅的。
屋裡的小桌子上擺著從貨包裡掏出來的樣品,谷俊宇坐在桌子後面,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兩個。
“我的大舅哥,你來跟我解釋一下!”谷俊宇提著一條絲襪冷冰冰地問,“國軍的兄弟都是穿著這玩意去打仗的?”
何正良的頭上滲出了汗水,狡辯說:“這個,其實,是用來代替繃帶的,你看哈,這東西,彈性好……”
谷俊宇抬手打斷他的話,接著拿起一件花布連衣裙說:“這個玩意怎麼說?別跟我說,這是國軍的兄弟化妝偵查用的!”
不等何正良解釋,谷俊宇從徐傳信手裡拿過白色氣球,扔到他腳下,厲聲問道:“打仗還讓玩氣球的麼?”
何小慧紅著臉說:“狗子哥,這個,不是氣球……”
“不要哄我,不要以為我沒見過世面,我在滬上和港城都見過的!就是顏色不一樣罷了。”谷俊宇繼續發飆,“別扯那些沒用的!這些貨物裡,我連一瓶藥水,一塊紗布都沒看到,更別提什麼槍炮子彈了,你們當初怎麼說的?把我當傻子呢?”
何小慧上前翻看著這些樣品,抓著絲襪扔到何正良的臉上,咬牙切齒地問:“大哥,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