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井迷蘭傷愈歸隊了,右腿徹底瘸了,走路起來像極了一隻企鵝,還必須靠著一根手杖才能保證不摔跤,臉上的怨氣更重了,對手下非打即罵。
谷俊宇溜溜噠噠地來找他,宮井沒有一個好臉色,正色質問:“軍事重地,你來做甚?”
看來還是記著前段時間在醫院打架的仇恨呢。
谷俊宇才不看他的臉色:“宮井中佐啊,我有了一個報仇的計劃,敢不敢一起玩個大的?”
宮井雖然心裡不爽,但是一聽說有報仇的機會,瞬間來了興趣:“展開來說!”
“你我二人負傷的根本原因就在於那個狗頭軍師孟繁彪,陰險狡詐,良心大大的壞了!”谷俊宇開始拱火,“如果沒有他慫恿,陳佳華根本就沒有膽子對我,哦是對咱們兩個下手。我最近發現他跟國軍那邊的商人有勾結,偷偷倒賣軍用物資。”
宮井露出陰險的笑容:“此話當真?可有證據?”
谷俊宇信誓旦旦地說:“必須有!你忘了我以前幹啥的了?偵緝隊的!搞情報,那是專業的!就在窯灣鎮碼頭,在他的防區,這幾天就會出一大批貨。至於證據,還重要麼?”
宮井好奇:“什麼意思?”
“利用治安軍給商人護航,這就是翫忽職守,就是那啥…反正就是有罪!”谷俊宇也想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罪,“如果他不承認,只要一把火給燒了那些貨,就算咱們不要他的命,他的東家也不會讓他好過!”
見宮井還有些遲疑,谷俊宇接著說:“我一直懷疑他是山城那邊派來的特務,只是這人太過奸詐,一直沒有證據。而且,我還聽說,他跟八路那邊也有聯絡,他戴的手錶,好像就是八路送的…”
一提到手錶,宮井怒不可遏,直接把手杖甩出去老遠,谷俊宇很有眼力勁,直接上去扶住他。
這塊手錶可是宮井的一個心病了,他自己的左手就是在和八路軍的作戰過程中被人砍掉的,連帶著那塊帶有菊花標誌的手錶也成了八路的戰利品。誰曾想這塊手錶居然會落到孟繁彪的手中,還炫耀說是日本高官送的。
前文說到,谷俊宇曾經在棗莊協助過八路軍游擊隊,一個只有十七歲的政委鄭義把這塊手錶當禮物送給了谷俊宇,谷俊宇又把這塊手錶當成見面禮送給了孟繁彪。
目的嘛,自然就是刺激宮井。
兩年了,埋下的地雷終於要爆炸了。
宮井在營區裡扯著喉嚨大喊大叫,顯然是在召集人手,用上了大隊裡全部的車輛,帶著一百多鬼子直奔窯灣鎮碼頭。
山城宋家人選擇相信孟繁彪,至於嘴上沒毛的谷俊宇,根本就沒被看得起。他們甚至認為谷俊宇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地頭蛇,至於何正良口中說的能力出眾,不過就是酒後吹牛罷了。
酒喝到位了,他都敢說把天蝗給噶了,誰能信?至於能把貨找回來,有了錢,誰都能辦到的事罷了?
孟繁彪跟何正良並肩站在運河邊,看著從東邊運來的貨物一車車堆上碼頭。
何正良拱手說:“感謝孟師長的協助,待我回去之後,一定向家主秉明…”
“算了!”孟繁彪陰冷著臉說,“我不過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罷了,也是最後一次。我已經與山城方面劃清界限。要不是我需要錢財拉攏部下,我根本就不會接這個活!”
何正良一臉諂媚:“那是那是,還是要感謝您的!”
孟繁彪擺擺手說:“免了,我勸你還是好好檢查一下這批貨,畢竟,它們經過了我外甥的手!”
何正良顯得有些不可置信:“他是我的妹婿,應該不會坑我吧?”
孟繁彪冷冷地說:“哼,我只是好言相勸,他的人品,我最瞭解!至於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只負責把貨護送到滬上。”
何正良將信將疑,挪步到貨場,抓著擺在最外面的一個麻包捏了捏,感覺沒啥異樣,朝正在卸貨的馬車走去,跟卸貨的民夫說要檢查貨物,卻被對方一把推開:“一邊去,別耽誤老子幹活!”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貨是我的,我有權力檢查的!”何正良心裡不爽,提高嗓門吼叫起來,卻被一群民工推推搡搡地攆開了。
何正良氣得直哼哼:“粗鄙至極!活該你當牛做馬!”
負責執勤的治安軍守衛只是站著看笑話,沒人幫他,讓人感覺天地蒼涼無比。
他正要去檢查其他的貨物,一陣槍響把他嚇得躲到了貨物堆裡,探頭探腦地檢視情況。
一隊日本兵端著槍包圍了碼頭和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