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陽光，也隔絕了李凌學最後的希望。
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陳宇的背影彷彿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偷雞不成蝕把米”，李凌學心中苦笑。
原本想借著飯局的機會，探探陳宇的底細，爭取一些合作的機會，沒想到反被陳宇將了一軍。
歡聚時代如今資金鍊緊張，急需新的投資，陳宇的出現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但他開出的條件，卻如同飲鴆止渴。
他拿起酒杯，杯中紅酒的色澤如同鮮血般刺眼。
他一口飲盡，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胃裡，卻絲毫無法驅散心中的苦澀。
周禕鴻見狀，嘆了口氣，拍了拍李凌學的肩膀，安慰道：“李總，別太在意，生意場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
李凌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周總說的是。”
周禕鴻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狀似隨意地問道：“陳宇最近在忙什麼新專案？”
李凌學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他這人一向神秘得很。”
周禕鴻笑了笑，說道：“我聽說宅天下集團最近在拓展新業務，不知道有沒有投資的機會？”
李凌學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周禕鴻這是想趁機分一杯羹。
他心中冷笑，這周禕鴻還真是打得好算盤。
就在這時，陳宇的秘書吳萌推門而入，她走到陳宇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陳宇微微點頭，然後對周禕鴻說道：“周總，你說的新業務，馬總已經投資了。”
周禕鴻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了正常，他笑道：“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陳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周總，你應該知道，馬總和你的關係……”
他故意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其中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周禕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掩飾內心的波瀾。
包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氛壓抑得讓人難以呼吸。
良久，周禕鴻放下酒杯，緩緩開口道：“陳總，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以美國國際資料集團（IdG）資本的身份投資呢……”陳宇輕笑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彷彿只是對周禕鴻話語的簡單回應。
“周總，您說這話就見外了。我之前的言辭，並無冒犯之意，只是想表達，商場如戰場，瞬息萬變，機會稍縱即逝罷了。”他拿起酒杯，輕輕晃動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目光落在酒液泛起的漣漪上，“馬總的眼光，一向敏銳，下手也快。周總若是錯失良機，也怪不得旁人。”
周禕鴻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被他掩飾得很好。
“陳總說笑了。我和馬化騰私下裡也是朋友，生意歸生意，情義歸情義。360和騰訊之間的小小摩擦，並不影響我和陳總您的交情。”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了幾分懇切，“我以IdG資本的身份投資，與360總裁的身份無關。陳總，您看……”
陳宇放下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細微的聲音卻彷彿在寂靜的包廂裡被無限放大，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周總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周禕鴻，語氣沉穩而有力，“宅天下的新專案，的確有投資的空間，但……”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包廂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輕緩起來，“我的合作伙伴，必須是值得信賴的朋友。”
周禕鴻聽出了陳宇話裡的暗指之意，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陳總，您放心，我周禕鴻絕對不會做損害朋友利益的事情！”
陳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就好。”他舉起酒杯，“敬周總，也敬我們未來的合作！”
周禕鴻連忙舉杯，與陳宇碰杯，杯中酒液盪漾，如同兩人此刻複雜的心緒。
“合作愉快。”
李凌學坐在一旁，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臉色陰晴不定。
他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苦澀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胃裡，卻絲毫無法緩解他內心的焦慮。
這兩人，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吳萌看了看時間，輕聲在陳宇耳邊說道：“陳董，時間差不多了……”飯局結束，李凌學強打起精神，先將周禕鴻送上車。
目送黑色的轎車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