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都不敢。
一隻手搭在肩上,漸漸使力,肩胛骨在壓力下,發出一聲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好玉奴,你在做什麼?”
玉奴痛的發顫,抖著聲音回道:“回師兄,我看這野兔十分可愛,同它玩耍。”
褚如刃冷笑一聲,鬆開握著玉奴肩膀的手,直身看著渾身灰撲撲的野兔,陡然伸出腿將野兔踹出老遠。
野兔嘶叫一聲,翻滾著撞在樹上,掩蓋了褚如刃的痛哼。
玉奴臉色煞白,看著慢慢爬起的野兔,對褚如刃的狠毒心思又清楚一分。
褚如刃捂著幾乎要斷裂的後腰,死死咬著牙,看著爬起後仍不知死活朝自己靠近的野兔,目光好似要擇人而噬。
半晌,褚如刃陰暗的神色盡數收斂,他長出口氣,拍拍玉奴肩膀,溫聲道:“師尊吩咐我帶你下山歷練,你回去收拾收拾,我們明日一早便下山。”
玉奴垂頭應是,看著褚如刃帶著寸步不離的野兔,消失在眼前。
待一人一兔不見了身影,玉奴如蒙大赦,僵硬的身形霎時放鬆下來,眼中流露出驚駭神色,慶幸自己沒有遷怒於無辜的野兔,不然,若是被褚如刃發覺,他定不會心慈手軟。
玉奴轉身,一瘸一拐的朝自己居所走去,平日裡褚如刃對那野兔雖說不是十分上心,也是默許了它跟著自己的,想來應是有幾分感情,為何方才會那般狠絕的對待野兔?
新鮮的泥土被翻出,沐浴在陽光下,土腥氣濃重,沈止罹站在玉珩上,揮袖拂開地面上的泥土,露出地下沾著泥土的物事。
約莫腰身粗的圓木顯露出一角,看不清全貌。
山君坐在玉珩邊上,晃著腿探頭探腦向下望,見深藏在潮溼泥土中的圓木,仰著頭看著面露沉思的沈止罹,自得道:“我說的沒錯吧?這玩意兒大的很。”
沈止罹彎身摸摸山君腦袋,神識如蛛網般鋪開,掃過整片密林,神識反饋出的景象讓沈止罹暗暗心驚。
被沈止罹刨開的圓木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部分深埋在地底,漸漸拼湊出一個沉睡在地底不知多長歲月的駭人巨物。
沈止罹緩緩睜開眼,看著露出的圓木,因為太過龐大,一時看不出原貌,直到和地底下的東西連線起來,才明白那腰身粗的圓木,原是地下傀儡的胳膊。
沈止罹取出山君昨日帶回來的木頭,循著神識查探到的地方落下。
經過時間的流逝,原本深埋在地底的傀儡漸漸露出來,較輕的胳膊和手是最先顯露的,山君昨日找到的,便是已經微微露出地面的手,而自己手上有小臂長的木頭,則是傀儡的手指。
沈止罹蹲下身,看著雜亂無章的地面,上面還帶著山君刨地時的爪痕。
找到斷裂的指根,沈止罹取出刻刀,試圖將這根手指接上去,卻看著那複雜至極的榫卯無處下手。
沈止罹從接觸到傀儡到如今,也不過一載,所制的傀儡,也是跟著偃師殘卷摸索而來,半路出家,只習得些許皮毛的沈止罹,如何能修復偃師一族數百年的精心設計製造的巨型傀儡?
沈止罹繞著那指根轉了又轉,終於接受自己對這巨型傀儡無計可施,挫敗感席捲而來,沈止罹將那根手指重新埋起,飛身回到玉珩上,揮袖將傀儡露出的部分深深埋在地下,又設下數道結界,這才放下心,準備回到小城,接上錚錚,繼續往碎星崖趕去。
如同一灘死水的小城反常的喧鬧起來,不時有糊味順著風飄過來,沈止罹神色一凜,驅使玉珩飛速趕往。
小城中為數不多的百姓被一群身著甲冑計程車兵踢踹著趕到城中最為寬敞的廣場,城中百姓沒有絲毫反抗,麻木的臉上帶著幾分惶恐。
“大人,這個就是掌櫃的。”
一個小兵拎著一個枯瘦的人走來,將人扔在地上。
領頭的看過來,眼中閃著兇惡的光,將掌櫃的踹倒在地,獰笑著問道:“老頭兒,昨日住在你店裡的人,去哪兒了?”
掌櫃的如同木偶一般,被踹倒在地也沒什麼反應,聽見問話,懶散的撩起眼皮,看著一臉兇相的男人,答道:“不知道。”
“你!”
還未等高高舉起的手落下,不遠處的客棧傳來幾聲慘叫,被結界攔住進不去房間的雜兵,被一股力道掀飛,砸穿門板,重重落在地上。
沈止罹抱著錚錚,飛身而出,袖袍一甩,將那領頭的男人掀飛數丈,他環視被驅趕來廣場的百姓,眸中冷光乍現,冷聲喝道:“何故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