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手腕上的血痕變得青紫,在細瘦的手腕上顯得格外可怖。
錚錚撐著床榻坐起時,手腕痠軟,還打著細顫。
握了握拳,錚錚摸索著取過衣衫穿好,將袖口綁得緊緊的。
山君伸了個懶腰,聽見身後的房中傳來篤篤聲,它爬起來撓門,不多時,披散著頭髮的錚錚開啟門。
錚錚下唇還有些紅腫,但只要不特意看,倒是發覺不了,錚錚彎身,撈起山君,摸索一遍,臉上露出笑來。
原來山君是這個模樣的。
山君不住在錚錚身上撲騰,扭身跳下地,蹲坐著舔舔爪墊:“止罹他們在梧桐閣。”
錚錚睜著眼睛,想摸摸會說話的狸奴,山君輕巧躲開,昂著腦袋在前面帶路,不讓錚錚碰到一點。
錚錚也不失望,拄著竹竿亦步亦趨跟在山君後面。
梧桐閣在浮鸞峰一角,建在一座假山上面,四面用紗帳遮掩,內建一桌四椅一榻,將紗帳勾起,便是賞雨的絕佳地點。
沈止罹耳尖微動,轉頭看向延伸至梧桐閣的石子路,昂著腦袋翹著尾巴的山君走在前面,後面是點著竹竿的錚錚。
山君三兩步跳上樓梯,蹲坐著舔爪,沈止罹下了假山,彎身將錚錚抱起來,溫聲道:“可睡好了?”
錚錚摟著沈止罹脖頸,輕輕點頭,鼻端是沈止罹身上的淡香,清雅悠遠,撫平了錚錚起伏不定的心緒。
“怎的不叫我?此處有些高,你上來不方便。”
“我自己可以的。”
沈止罹將錚錚放在圓凳上,桌上的茶盤被滕雲越換成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今日的飯食依舊是適合小孩吃的,錚錚吃的肚子微微鼓脹,還是無法剋制的往嘴中塞著。
“好了,兩個時辰後還有午食,當心吃多了積食。”
沈止罹柔聲說著,將筷子從錚錚手中拿下來。
錚錚咽咽口水,鼻端縈繞的飯菜香氣勾得她腦子都不清楚了,但她也知道沈止罹是為了她好。
這幾日都是如此,她總是剋制不住自己的食慾,沈止罹也總是能精準察覺自己的食量,恰到好處的阻止她。
沈止罹揮袖將飯菜收起,看著雙目發直的錚錚,嘆了口氣,這個階段他也感受過的,可他沒有錚錚這般好運氣,虛靈和褚如刃也不是他和滕雲越。
那時的他不管吞下多少辟穀丹,飢餓總是擠滿了他整個思緒,即使腹中灌滿了辟穀丹,心中卻叫囂著不滿足。
被硬生生切斷的口腹之慾,在成為自由身後,也要比常人少上幾分,吃可以,不吃也行,無論是硬邦邦的饅頭,沒滋沒味只有肉腥氣的湯水,還是精心烹調的飯菜,靈氣濃郁的靈食,他都可以吃下。
正是因為這點,滕雲越使盡了渾身解數,恨不得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拿出來,只為能讓沈止罹多吃上幾口。
沈止罹捏著巾帕擦去錚錚下巴上沾著的飯粒,錚錚乖乖仰著頭任由他擦,不知怎的,錚錚突然抬起手,摸上沈止罹的眉眼。
沈止罹倏爾抬眼,墨瞳中漾著笑意,聲音溫和:“怎的了?”
原來沈哥哥的眼睛是這樣的,睫毛長長,眼尾微彎,面無表情時也帶著三分笑意,好看的緊。
錚錚搖搖頭,放下手。
一旁的滕雲越眸色有些低沉,面對沈止罹時帶著的幾分和煦也落了下來,他指尖點點桌案,淡聲道:“錚錚還未梳髮,讓我來吧。”
滕雲越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插進沈止罹和錚錚之間,將兩人隔開。
沈止罹直起身,笑眯眯的拍著滕雲越的肩,同錚錚說道:“滕哥哥手巧,錚錚肯定會滿意的。”
錚錚乖乖點頭,端正坐在椅子上,等著滕雲越給她梳頭。
錚錚身體虧空,一時半會兒補不起來,身上倒是長了些肉,但這一頭的枯發還是原來的模樣。
滕雲越捏著錚錚如同乾草一般的枯發,素日裡執劍的手在髮間穿梭時,也是相同的靈巧。
“這幾日倒是可以尋些側柏葉、羌活和墨旱蓮,給錚錚洗頭。”
滕雲越編好最後一股小辮,將它繞在錚錚腦後,用墜著流蘇的紅繩紮好。
沈止罹看的專注,聞言看向滕雲越,疑道:“有何用處?”
滕雲越輕笑一聲,溫聲道:“都是些養髮護髮的藥材,女孩子愛美,定是喜歡烏黑油亮的頭髮的。”
說完,滕雲越牽起錚錚的手,道:“摸摸看喜不喜歡。”
昨日的頭髮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