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調笑聲混雜著濃郁的脂粉氣,讓躲在隔了條街的沈止罹聞的清清楚楚,每當有男人面上掛著饜足的笑容跨過門檻時,周圍伺機而動的乞丐便一窩蜂圍上去。
花樓有些心善的姐姐,也會將客人吃不完的糕點分給他們這些乞丐,沈止罹就得了幾塊,是一位花了口脂的姐姐看見躲在一旁的他,從手中的瓷盤上拿下一塊完整的糕點,朝他招招手。
接過糕點時,更為濃郁的脂粉氣湧入鼻腔,那時的沈止罹強忍著沒有打噴嚏,不然姐姐就不給他糕點了。
那糕點甜膩極了,讓一整天沒進過食的沈止罹褪去了飢餓感,脂粉氣混著手上糕點的甜香,被沈止罹吸進肺裡,烙在心上。
沈止罹吐了口氣,從回憶抽身,那絛子打的精美,是典型的女娘所有,或是花娘自己所打,或是花娘贈與自己恩客的。
譚爾昭走的匆忙,他並未問出許多,那柄摺扇同睿王府有些關係,那這絛子呢?譚爾昭為何託牧理將這不明來歷的絛子一併送來?
沈止罹揉揉額角,將玉扣收起,現下任天宗內因為滕雲越渡劫一事緊張著,想要打聽譚爾昭也不是時候,等不渡渡完劫後吧。
沈止罹想著,手頭頓時空了下來,山君也吃完了肉乾,滿足的舔著毛,沈止罹站起身在房內左轉右轉,試圖找點事做,塞滿自己空茫的心。
滕雲越的居所叫颯星居,在夜間坐在院中,可以看到夜空中點點的繁星,沈止罹踏出房門,發現天色已經大亮,準備坐在院中觀星的沈止罹腳步頓了頓。
他剋制著自己不去想外頭的轟隆雷鳴和刺目電光,機械的撫摸膝頭上的山君。
現在如何了?雷劫應已過半吧?那雷劫,光是看著都心驚膽戰,不渡卻看著遊刃有餘,想來定是可以順利渡過的。
沈止罹出神的想著,手下的山君哼唧一聲,沈止罹驟然回身,暗自懊惱自己思緒不受控制,垂頭望去。
指縫中夾著幾縷毛,沈止罹心頭一跳,慌忙拍落手中的毛,又摸了摸山君,歉疚道:“抱歉山君,我走神了,弄疼你了?”
山君皮糙肉厚,抓落幾縷毛而已,自是不痛的,它搖搖頭,長長嘆了口氣,自己這個狸奴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很嬌弱嗎?為何止罹這般緊張?
山君咂咂嘴,又想起剛剛吃的肉乾,這個樣子的它,看肉乾比原型時大多了,看著就滿足,還可以跟著止罹東跑西跑,快活極了。
心不靜,修行自然也提升不了,沈止罹索性不再踏入靈泉,漫無目的的在颯星居內轉悠,試圖找些事做。
他再沒出過門,只要看見勢如破竹的天雷劈向滕雲越時,他的心就像被什麼揪著般,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將這歸結於對摯友的擔憂。
山巔上,天雷已不像之前那般密集,反而遲遲沒有動靜,天地霎時寂靜下來,陰沉沉的天色倒映在滕雲越瞳孔。
這般靜謐,同之前相比壓迫感更重,翻滾的墨黑雲團像是在醞釀什麼,積攢著力量,不知何時會劈下一道更為浩大的天雷。
滕雲越握著劍的手發顫,已經許久未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掩蓋在衣衫下的面板已經千瘡百孔,腳下的土地已經被血洇透,緩緩流淌。
心中計算著落下的天雷數量,滕雲越喘了口氣,還有九道,手上飛速掐訣,鯨吞著周圍的靈氣,修補虧空的靈力。
腳邊散落著被天雷劈報廢的法器,滕雲越落拓又堅毅,只是站在那,便有著堅不可摧之感。
體內隱約的關竅被逐漸衝開,只要扛過了最後九道天雷,他便登上了洞虛境。
空中一聲炸響,滕雲越渾身一凜,來了。
墨雲翻滾著,傳來越來越濃重的壓迫感,身上彷彿被壓了千斤重擔,沉重的喘不過氣來,滕雲越薄唇緊抿,嚴陣以待。
震耳欲聾的炸響在耳畔落下,炫目的雷光照亮了整片天地,地上觀望的長老和弟子不約而同的閉了閉眼,眼前刺痛。
滕雲越挽了個劍花,天衢錚鳴,越發純粹的劍意顯現,懾人的氣勢擴散開,將腳邊的野草壓的瑟瑟發抖。
一劍揮出,劍光與雷光相撞,巨響震耳欲聾,滕雲越面色不變,蹬著地凌空而起,躲開落下的一團電光。
身後化出萬千劍光,將彷彿雷龍的閃電死死釘住,逸散的電光竄進體內,滕雲越操控著靈力引導電光,衝擊鬆動的關竅。
雷劫持續了整整三天,越往後,沈止罹越發的坐立不安,連山君都沒心思管,幾次想推開門,卻又止步。
最後的幾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