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沈止罹周身暖意融融,房內炭盆未熄,外間有飯菜香傳來,沈止罹安穩躺在榻上,有種想就此沉溺的衝動。
門被推開,帶來新鮮的新雪氣息,沈止罹在被子裡伸了個懶腰,緩緩坐起。
滕雲越手上搭著他的大氅,面色有些不自在地走上前,沈止罹微微探身接過大氅,沒注意到滕雲越的點點拘束。
“水已經打好了,洗漱完就可以吃飯了。”滕雲越將床帳固定好,微微側頭看向別處。
沈止罹下了榻,玉簪將長髮束起,臉上帶著剛睡醒的紅暈,聲音有些許嘶啞:“辛苦不渡,何時了?”
“剛到辰時,還早呢。”滕雲越闔上門,不讓風竄進來。
水聲響起,滕雲越喉結滾了滾,呆不住似的出了門,將飯菜端進來。
沈止罹將臉擦淨,宿醉後睡了一場好覺,醒來後絲毫沒有酒醉的不適,反而舒適無比,臉上難得有了血色,他將垂落的大袖挽起,坐在桌前,看著香氣撲鼻的飯菜,眼睛微微彎起:“不渡手藝真好,飯食總是和我胃口。”
滕雲越擺菜的手一僵,聲音乾澀:“止罹喜歡最好,昨夜醉酒,今天可多吃些。”
沈止罹點點頭,熱飯熱菜嚥下肚,腸胃都熨貼下來。
今日出了太陽,地上積雪微微化去一點,冰涼空氣混著梅花香湧入肺腑,有些混沌的頭腦都清明一些。
沈止罹熄了炭盆,在滕雲越視線下,一層一層將自己穿戴好,滕雲越這才鬆了眉頭闔上院門。
今日街上有些蕭條,店鋪零星開了幾家,不少百姓步履匆匆往天來山趕去,臉上掛著期盼的笑。
沈止罹被這歡欣的氣氛感染,臉上也掛上笑,步伐也快了些。
滕雲越安靜跟在沈止罹身側,時刻關注著沈止罹周身,不著痕跡地將撞到他的百姓擋開,行進間,沈止罹髮絲徐徐掃過滕雲越手背,癢意入心。
沈止罹身子還是太差,沒走幾步便氣喘,沈止罹腿軟了一瞬,踉蹌一步,被時刻關注著他的滕雲越扶住。
沈止罹扶著滕雲越堅實的胳膊,虛虛喘了口氣,額上也沁出薄汗。
滕雲越臂上肌肉下意識繃緊,微涼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滕雲越手足無措,環在沈止罹腰間的手緊了緊。
周圍百姓太多,滕雲越顧不上逾越,攬著沈止罹的腰將他帶到拐角處,人員稀少了些,沈止罹呆愣愣地呆在滕雲越懷裡,半晌才緩過勁站直。
滕雲越在沈止罹緩過來後的下一瞬便放開了手,手臂上殘留的柔軟觸感卻如影隨形,惹得克己復禮的劍道魁首悄然紅了耳尖。
“真熱鬧,不知天來山上是何景象?”沈止罹長出口氣,擦擦額上薄汗,絲毫未覺地側過頭,笑眯眯地和滕雲越說道。
滕雲越頭腦混沌,滿心都是沈止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貼近時撲面而來的淡香,胡亂應了幾聲。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心緒的滕雲越,看著身旁沈止罹難掩興奮的看著摩肩接踵的人群,聲音放大了些:“這條路人多,止罹同我走吧,另一條路會快些。”
沈止罹耳尖動了動,側頭看著滕雲越開合的唇,周圍熙攘,沈止罹有些沒聽清,他向滕雲越挨近了些,探向他耳邊問道:“你說什麼?”
驟然貼近的溫度惹得滕雲越心跳加快,喉間乾渴,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滕雲越看了眼熙攘的人群,抿了抿唇,貼近沈止罹耳邊,剋制地隔了些距離:“止罹和我走吧,這條路人太多了。”
沈止罹眨眨眼,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點點頭。
滕雲越護著他走了段路,又拐進一條小巷,七彎八拐間,踏上另一條路,比剛剛人少了許多,路上多是穿著任天宗門服的弟子。
沈止罹心內瞭然,垂眸看著路,跟著滕雲越慢悠悠走著。
二人走走停停,多半是沈止罹體力見底,時不時就要停下歇息,再次推拒滕雲越揹著他的提議後,天來山已近在眼前。
天來山不算很高,屬於一條山脈中的主峰,以天來山為起點,左右數十座山峰都是屬於任天宗。
今天是個大日子,不少百姓趕來祈福,山腳下有索道,延伸到山腰處,再往上就是宗門所在,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沈止罹喘了口氣,腿腳發軟,撐著膝蓋坐到一塊平滑的石頭上,挺翹鼻尖掛了點點晶瑩細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前面有索道,止罹乘索道吧,省的勞累。”滕雲越取過手帕遞給沈止罹,話語難掩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