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雲越身為首席弟子,事務繁雜,即便心裡記掛著孤零零呆在小院的沈止罹,卻仍舊要終日在宗門奔波。
上次藤妖之事已經有了眉目,他一個分神期修士,沒道理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藤妖重傷,險些喪了命去。
那日,他接到宗門調令,調令顯示最新一批出宗歷練的弟子被藤妖抓住,生死不明,調令不是由自己師尊釋出,反而是宗門理事堂釋出,他原本不打算理會,但自己需要的靈草就在藤妖佔據的山中,思量之下,他便沒有多想。
那藤妖實力倒是不強,他挖了藤妖妖丹後便將被藤蔓縛住的弟子解救下來,就在他準備將嚇破膽的弟子護送回城時,早已死的透透的藤妖忽然暴起,堅韌藤蔓直刺胸口,驚魂未定的弟子驚聲尖叫讓他晃了下神。
一時不察讓藤蔓鑽了空子,但他外放的靈力已經將襲來的藤蔓擊潰,按理來說藤妖不會有再起之力,事實卻不如他所想,疾射而來的藤蔓被靈力絞碎,散落的藤蔓碎塊中,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刺來。
滕雲越眼睛被閃著寒光的匕首刺了一下,恍神片刻,那匕首便沒入胸口,滕雲越悶哼一聲,眼疾手快地將匕首抓住,匕首險之又險地停住,刀尖距心脈僅有三寸。
眾人都被這突發的狀況驚的噤了聲,鮮血汩汩湧出,滕雲越面色微微發白,吞下止血丹,又點了心脈處的大穴,血才堪堪止住。
他將弟子護送回城,趕往藤妖屍身處查探,藤妖是平平無奇的藤妖,可匕首不是,匕首為精鐵所制,篆刻了制鐵坊的印,隨處可見,這倒也罷了,但尋常匕首破不了他周身的防護,問題就出來附在匕首上的陣法。
陣法奇詭,卻讓他的防護形如虛設,這才讓他吃了這麼一個悶虧。
藤妖並未開靈智,從未離開這方寸之地,這匕首從何而來?上面的陣法是誰所作?
藤妖不足為懼,宗門亦有師兄弟可以前來拔除,可陣法卻單單隻針對他一個,幕後之人為何會篤定前來處理的是他?
胸口的傷還未癒合,滕雲越面沉如水,將匕首收進儲物戒,準備御劍回宗門,剛踏上劍,靈力驟然暴動,滕雲越面色慘白跌下劍來,嘗試掐了幾個訣,靈力只要遊走到心脈附近,便如沸騰的水一般在體內作亂。
滕雲越思及此,似乎又感受到靈力暴動的刺痛,他目露寒芒,趕去師尊住處。
“不渡,這陣法我已參破,也嘗試多次,陣法上並無制者氣息,怪就怪在這陣法只針對你一人,可見制陣的人對你的命門極其清楚。”
滕雲越跨進殿門見了禮,就見匕首懸在師尊掌心,面色凝重。
滕雲越聞言,神色一凝,他看著平平無奇的匕首,心內思緒繁雜:“徒兒自認沒有與人交惡,為何匕首上會附上針對我的陣法?”
白髯老者捋了捋鬍鬚,左右踱步幾圈,半晌無言,只能嘆道:“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為今之計只能小心為上,此陣法玄妙,為師翻遍古籍也未有記載,可見制者實力不容小覷,不渡,你要當心。”
滕雲越垂首應是,退出殿門。
宗門內禁止御劍,滕雲越喚來靈鳶,準備再去藏書閣看看,正要提氣跳上靈鳶,身後傳來呼喚。
“不渡師兄!”
滕雲越轉身,來人風風火火奔至近前,懷中堆滿了卷軸:“不渡師兄,還好你在,最近不知怎的,進城修士多了不少,理事堂忙的不可開交,師兄可有空幫我將這些卷宗送至任城城主府?”
滕雲越看著樊清塵急的鼻尖冒汗,伸手接過他懷中滿滿登登的卷軸,頜首道:“師弟且去忙,我幫你跑這一趟。”
樊清塵呼了口氣,從後脖頸處抽出摺扇,連平日瀟灑風流的樣子都不裝了,飛快扇著風,喋喋不休地抱怨道:“也不知這任城是出了什麼事,修士一股腦兒地進城,累的我這個宗門翹楚也像頭拉磨的驢似的停不下來…”
滕雲越抱著卷軸的手緊了緊,聽著樊清塵嘰裡呱啦一堆話砸過來,只覺得額角青筋都蹦了蹦。
“師弟,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滕雲越將卷軸收進儲物戒,對著樊清塵一拱手,踏上靈鳶,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哎師兄…”樊清塵遙遙望著已不見蹤影的滕雲越,搖搖頭嘆了口氣,又將摺扇插到後脖頸,腳步不停地趕回理事堂。
從城主府出來時,滕雲越嗅到空氣中飄散的點心甜香,心念一動,翻手將靈劍收進儲物戒,腳步向祥瑞樓走去。
拎上新鮮出爐的點心,滕雲越腳步輕快地向沈止罹的小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