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尾琴轟然墜地,崩斷幾根琴絃,無淵君頹然而立,指尖的鮮血悄無聲息滴落在地,染上幾朵紅梅。
滕雲越劍尖指向無淵君,劍身顫顫。
沒了琴音,兇猛的百姓猝然停了手,任天宗弟子齊齊擁上,迅捷地將百姓制住。
“你輸了。”滕雲越緊緊盯著無淵君,不讓他有一絲逃跑的可能。
無淵君低低笑出聲,猛然攥緊了手,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嘲諷地看著滕雲越:“那又如何?只要我心念一動,城下的百姓便會立時自戕,這個後果,滕道友也不願承受吧?”
滕雲越面色一沉,握緊手中劍柄,語氣森然:“那要看看是你快,還是我的劍快。”
話音未落,劍光已至,無淵君終究是個凡人,對上滕雲越恍如蚍蜉撼大樹,不過幾息,無淵君身上便多了數道傷口,倒是沒有傷及性命,想來滕雲越應該是要活捉他的。
無淵君也不是沒有後手,心念一動,城下的百姓紛紛不要命似的往城牆上擠,劍光所到之處,屹立百年的城牆寸寸成灰,若是落到了人身上,怕是十死無生。
然而被蠱惑的百姓根本意識不到危險,奮力爬上城牆,一股腦兒地向揮劍的滕雲越奔去,滕雲越投鼠忌器,無淵君的壓力驟減。
“滕道友,看看你心心念念守護的百姓,他們可不領你的情,哈哈哈哈!”無淵君見此,大笑出聲。
滕雲越握著劍柄的手青筋鼓脹,他對著百姓確實無法下手,無淵君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如此猖狂。
百姓層層疊疊護在無淵君前,將人擋得嚴嚴實實。
任天宗弟子再怎麼有偉力,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十數萬百姓,城牆上的二人僵持著,中間隔著密密麻麻的百姓,還有百姓不斷的往城牆上衝。
無淵君捂著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從下襬處撕下一條衣衫,將不斷滲血的手臂草草包紮,百姓一擁而上,將不斷躲閃的滕雲越牢牢圍在裡面。
“滕道友,今日這個教訓,我記住了,下次見面,希望你也記住這個教訓。”無淵君彎身撿起地上斷了弦的焦尾琴,隔著密密麻麻的百姓,朝看著他的滕雲越挑釁出聲。
滕雲越見人要逃,翻手現出長鞭,將不斷湧來的百姓揮開,靈劍騰空,蓄勢待發,懷抱著焦尾琴的無淵君回頭,哼笑一聲,被長鞭短暫揮開的百姓又一窩蜂地擁上去,死死將滕雲越掐訣的手壓制住。
滕雲越掙脫不得,豁然抬頭看向不斷奔逃的無淵君,無淵君接觸到他的視線,嘲諷出聲:“滕道友,你的一片善心,百姓們似乎都不懂呢。”
看著不斷掙扎,卻依舊不肯放出護體靈氣的滕雲越,面具下的臉現出一抹憐憫,嘆息般地說道:“你做了這麼多,會有誰記得呢?滕雲越,你遲早會被你保護的百姓害死。”
話落,無淵君回頭,利落地跳下城牆,轉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滕雲越看著已經被他逼入絕境的無淵君,靠著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百姓脫身,恨得雙目赤紅,長鞭凌厲一揮,死死壓制住自己的百姓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砸在人群中,口吐鮮血。
滕雲越飛快掐訣,將前赴後繼的百姓制住,方才被自己甩出去的百姓均是斷了數根肋骨,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滕雲越看著被靈力捆在原地不能動彈的百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飛身下了城牆,任天宗弟子分散在擠擠挨挨的百姓中,靈巧地躲過百姓的攻擊,所過之處,兇相畢露的百姓均被定得死死的。
樊清塵抹著汗,又揮出幾道靈力,精準地控制住數十百姓,滕雲越落在他身邊,樊清塵忙裡偷閒轉頭看了一眼。
“如何?”
滕雲越抿唇搖搖頭:“跑了。”
“正常,”樊清塵扇子甩得手腕痠軟,狠狠嘆了口氣:“那人能力詭譎,我們都是第一次碰上,讓他跑了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滕雲越很快略過這個話題,抬頭看著不斷在百姓間穿梭的弟子:“人數對不上,他恐怕是控制不住十數萬百姓,帶來的百姓,不過數萬之眾,更多的百姓還在城內。”
方才在城牆上,滕雲越掃了一眼黑壓壓的百姓,晃眼過去眼花繚亂,雖然百姓擠擠挨挨,但是還遠遠達不到數十萬之眾。
樊清塵掐訣的手一頓,瞪大了眼,連呼吸都暫停一瞬,半晌後,駭地聲音都破了:“什麼???”
滕雲越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到,他移開視線,看向城內:“我知道剩餘的百姓在哪,等此處處理好了,須儘快將剩下的百姓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