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麼這麼涼?”
滕雲越伸手觸上沈止罹手背,發覺觸手冰涼,蹙眉看向沈止罹,眼中難掩擔憂。
沈止罹目光凝在斷首的菩薩像上,手背上的溫熱觸感讓他恍然回神。
“無事,”沈止罹勾起笑,輕輕搖搖頭,側頭看向廢墟中的菩薩斷首,指著那片紋樣,問道:“那是什麼?”
滕雲越順著沈止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菩薩像是從脖頸底部斷開,而在那斷首的脖頸側面,有一片繁複紋樣,巧妙地和菩薩像融合在一起,若不是菩薩像倒塌,平時是看不出來的。
“嗯?什麼?”
一旁扇著浮塵的樊清塵跳過來,看著二人一臉凝重,奇道。
二人都沒說話,樊清塵撓撓腦門,看著沈止罹攀上狼藉的廢墟,又被一旁的滕雲越拉住:“止罹!這廟剛塌,貿然過去可能會引起二次坍塌。”
沈止罹腳步頓住,視線依舊落在那片紋樣上。
樊清塵搖搖扇子,跟著走了幾步,眯眼看了眼斷首,問道:“止罹可是在意那菩薩像上的印記?”
二人聞言,齊齊轉頭看來,樊清塵瞭然一笑,扇子搖的更快了:“理國一應建築,都須在上面留下製作人的印記,往後出了問題便根據印記找對應的人,一片瓦一塊磚,都是如此。”
沈止罹微微睜大眼睛,喃喃道:“這樣嗎?”
樊清塵摸摸下頜,繞著廢墟轉了兩圈:“自然,那印記便是製作這菩薩像的工匠留下的,不過,我倒是看不出這個印記屬於哪家的。”
沈止罹心頭一慌,下意識扯開話頭:“此處有隱匿陣法,所以才無人注意到此處異樣,我已將它破壞了,現下該如何處理?”
樊清塵“嘶”了聲,看著面前的一片斷壁殘垣,頗為苦惱地摸了摸鼻尖,看向滕雲越。
滕雲越面色沉寂,開口道:“自是上報宗門。”
魔氣無形,極善隱匿,早在破廟倒塌後便不知去向,如今也不知隱藏在哪個地方。
“還有,”沈止罹出聲打斷,“那陣法之下,有數以萬計的紅光。”
二人神情一肅,看向沈止罹,沈止罹點點頭。
“若是紅光當真有蠱惑心神之效,那城中百姓定是被紅光迷惑才不知去向,不知此時那數十萬百姓,如今如何。”
滕雲越鑽進手中劍柄,沉聲道:“既然是動用的可以迷惑心神的紅光,想來不是奔著性命去的,那數十萬百姓,此刻應是性命無憂,只是…”
話音停在此處,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東川郡地處險要,更是距皇城不過百里之遙,若是此城淪陷,那其餘幾城呢?
“師弟,這個任務是何時在理事堂登記的?”
樊清塵陷入沉思,半晌後,猛然一拍腦門:“十日前!那時你不在宗門,宗門還在忙著新進弟子的事,便無人在意理事堂中的這個任務。”
“十日前?”滕雲越摩挲著指腹,若有所思。
“那便證明,十日前城中還是有人的,那人將此事稟與宗門,之後才失蹤的。”樊清塵猛敲掌心,目光發亮。
“十日時間,那幕後之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將城中數十萬人藏起來?”沈止罹蹙著眉,摸著隱隱不適的胃部。
滕雲越眉頭一跳,收劍入鞘:“如今僵持在這也不是辦法,先尋個地方稍作休息,待宗門回話後再做打算。”
樊清塵點點頭,掐訣將訊息傳回宗門,落後二人半步。
剛收起傳訊符,額頭便撞到一堵牆一般的脊背。
“怎麼了?”樊清塵摸摸額頭,抬頭問道。
前面的二人不再往前走,樊清塵被滕雲越擋到,一時摸不著頭腦。
前面的滕雲越和沈止罹皆是一臉凝重,看向前方。
樊清塵繞過二人,嘴上抱怨著,在看到前方景象時,話音一滯。
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人人眼中帶著一點紅,雙目無神,面對著他們的臉上一片肅殺,像是面前的是什麼深惡痛絕的仇人。
沈止罹神識驟然散開,鋪散到極致,籠罩了一整個城池,神識所到之處,皆是面帶仇恨的百姓。
“不妙。”沈止罹輕聲道,攥在掌心的袖口已經微微汗溼。
滕雲越手上現出靈劍,看向一步步向他們逼近的百姓,樊清塵開啟摺扇,臉上也沉寂下來:“這是什麼?”
沈止罹被滕雲越擋在身後,聲音冷沉:“被迷惑了心智的百姓。”
面前的人群中不少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