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沈止罹將碗筷洗淨,大牛已經坐在小板凳上鞣製皮毛了,他身量大,沈止罹從後面看著大牛,不像是坐著,倒像蹲著似的。
大牛蒲扇似的大掌捏著兔毛揉搓,倒有種鐵漢柔情的喜感。
沈止罹走過去幫著大牛揉搓皮毛,讓皮毛儘量軟化,然後將皮毛平放在木板上,用粗鐵砂石磨至毛根,再用草木灰煮沸,將皮毛浸入煮沸的草木灰水中,這樣才算是鞣製皮毛的第一步。
沈止罹幫著大牛將皮毛磨至略見粗毛的根,剛準備站起進灶房將草木灰取出,卻見大牛將皮毛卷吧卷吧繫好了。
他腳步一頓,猶豫半晌,疑道:“大牛哥?不用草木灰煮煮?”
大牛繫好粗糙鞣製的兔毛,聞言轉過頭做出一個疑惑表情,問道:“煮草木灰做什麼?”
沈止罹聞言更為驚詫:“皮毛用草木灰煮了更加柔軟,也更賣得上價。”
大牛拎著兔毛的手一頓,古銅色的臉上有些遲疑:“還能如此?我從未嘗試過。”
沈止罹走過去將兔毛接過,笑道:“我也是聽老者說的,用草木灰煮過的皮毛更加柔軟,起碼可以加上半吊錢賣出去。”
大牛沒說話,看著沈止罹將他繫好的兔毛解開,站在一旁悶悶道:“那便試試吧,近日也不急著進城。”
沈止罹輕快地應了聲,從灶房取出做飯時留下的草木灰,支起大鍋將草木灰與水混合煮沸。
沈止罹趁著煮皮毛的功夫,尋了塊一人長寬的木板,鋪在堂屋,鋪上大牛給他找的稻草褥子,當作自己的床榻。
大牛看著沈止罹忙前忙後的模樣,頗有些手足無措,他自小便無父無母,被一個老樵夫撿到,艱難養大。
在他十多歲時,老樵夫進山打獵砍柴時被妖獸所害,連屍骨都未曾找到,大牛便留在老樵夫留下的破房子裡,學著老樵夫那樣打獵砍柴養活自己。
他人長的兇,又住在偏僻地方,來往的人也不多,愈發的沉默寡言,沈止罹算是和他交流多的,大牛還不是很習慣這樣的熱鬧。
沈止罹藉著佈置床榻的功夫,放出去不少小玩意,若是有人尋來,他第一時間便會知曉。
大牛又在舉著他的斧頭劈柴了,牆邊已經碼上一牆劈好的木頭。
沈止罹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大牛也悶悶的,每天除了劈柴打獵,就是看著煮著毛皮的鍋,時不時添上一根柴。
這日,沈止罹束好發,跨出門時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將煮好的毛皮撈起來,去溪邊洗淨。
毛皮此時已經分外柔軟,只待晾乾後由大牛帶著它們賣出去。
“明日差不多就晾乾了,可打算好了什麼時候進城?”沈止罹手裡捧著一把亮晶晶的小果子,表皮光滑,味道甜滋滋的,是大牛打獵時順手給他帶回來的。
大牛卸下扁擔,將竹籃裡的獵物倒在地上,鮮血在地上蜿蜒,血腥味瀰漫。
多日來沈止罹也習慣了這股味道,他習以為常地看著地上的獵物,順手捏起一顆果子丟嘴裡,等著大牛答覆。
大牛將扁擔靠在門邊,抹了把汗,聲若洪鐘:“就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沈止罹又塞了一顆果子在嘴裡,聞言笑眯眯道:“要的,我準備抓些藥。”
大牛點點頭,也沒多問,撿起地上的獵物走到小溪邊洗乾淨。
大牛每隔半月便要進城一趟售賣皮毛或者獵物,順便買點糧食回來,他人高馬大,腳程快,考慮到這次多了個病歪歪的沈止罹,大牛提前半個時辰和沈止罹一起出發。
沈止罹底子差,還未走多少路便氣喘吁吁,他抬頭看著前面大步流星的大牛,不願在人前露了怯,喘口氣咬咬牙跟上。
寧鎮地處理國邊境,資源不是很豐富,城外的密林雖時常有走獸出沒,但妖獸亦是不少,很少有人選擇進山打獵,得益於此,大牛的皮毛和獵物賣的很不錯。
二人進了城便分開,約定一個時辰後在城門匯合,走之前沈止罹細細叮囑:“兔毛加上半吊錢再賣,若有人砍價,至多讓五十文,再低就虧了。”
沈止罹看著大牛點了頭才放心,提步向鎮子裡唯一的一家藥房走去。
藥房藥材不是很足,沈止罹需要的幾味藥材都沒有,沈止罹也不氣餒,將其他的藥材買下,剛踏出藥店門口,大牛屋前的鳥兒便發現了異常。
沈止罹匆匆找到一處謐靜小巷,藉由鳥兒檢視。
大牛屋前已經密密麻麻圍了數十頭狼群,狼眼裡泛著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