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明滅,沈止罹雙手持劍,被靈劍牢牢釘在地上的黑環蛇如今已沒了生息,周身的劇痛讓他站不住,只能拄著劍撐著自己。
沈止罹被腥臭蛇血潑了一身,裸露在外的面板被腐蝕掉一層,落在身上的毒血還在不斷往體內深入,虎口崩裂,肋骨被蛇尾砸斷數根,呼吸都費力。
手中靈劍靈光漸弱,沈止罹晃了晃身子,拼盡最後一口氣,將靈劍拔出,蛇類慣會裝死,沈止罹咬著舌尖,榨乾體內最後一絲靈力,揮動靈劍將蛇首整個切下。
做完這一切,沈止罹長出口氣,腦子愈發昏沉,握不住的靈劍脫手砸在地上,睫毛被毒血腐蝕掉,眼前一片血紅。
沈止罹晃晃身子,跌坐在地上,渾身綿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沈止罹呆坐半晌,抬起虛軟的手抹了把臉上的毒血。
毒血帶著皮肉被抹下來,渾身哪哪兒都痛,還在不斷腐蝕面板的毒血帶來的刺痛倒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沈止罹草草將身上清理一番,打了個呼哨,不過幾息,山君自林中竄出,豎成細縫的瞳孔惡狠狠地盯著已經死透的黑環蛇,嗅見沈止罹的血氣,慌忙奔過來,繞著沈止罹打轉。
沈止罹手上還有血,不想髒了山君被他養得溜光水滑的皮毛,只癱坐在地上,虛虛喘了口氣,看不清面目的臉上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向山君招招手,低聲道:“帶我去湖裡洗洗吧。”
山君繞到沈止罹身後,咬著沈止罹為數不多幹淨的後領,將沈止罹拖到湖邊。
沈止罹撐著身子下了水,自儲物戒中取出解毒的靈丹,頭腦清明些許,又細細盤算一遍儲物戒中家當,微微嘆了口氣。
出發前滕雲越在他儲物戒中塞了不少丹藥,但囿於沈止罹如今的境界,都是些符合境界的丹藥,更高階的丹藥對於如今的他來說不亞於毒藥。
只一個金丹境的黑環蛇就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若是再往秘境中深入,自己恐怕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沈止罹悻悻將丹藥收進儲物戒,瞟見一旁盛放著九瓣蓮的玉盒,又打起了精神,富貴險中求,自己得了九瓣蓮,也算是收穫頗豐。
泠泠水聲響起,山君臥在岸邊守著在湖中清理的沈止罹,清澈的湖泊漸漸染上淡淡血色。
被毒血腐蝕的面板在丹藥的作用下逐漸癒合,沈止罹脫下被烙得千瘡百孔的法衣,取出乾淨的衣衫換上。
易容丹在毒血的作用下失效,湖面上倒映著的,是屬於沈止罹的臉,沈止罹對著湖面摸了摸臉頰,暗自慶幸,好歹是長回來了。
站起身繫好衣帶,沈止罹取出裝著九瓣蓮的玉盒,從中取出一顆蓮子送回到湖中央,沈止罹不是雁過拔毛的人,總得給後來人留點東西。
將長髮重新束起,沈止罹感受著體內逐漸充盈的靈氣,竟是比進秘境前精進些許,倒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黑環蛇屬水蛇,蛇皮水浸不溼,不過被沈止罹用鞭子抽落大半鱗片,取來也是無用。
沈止罹繞著黑環蛇龐大的屍體,想尋個地方將蛇身剖開,蛇皮雖無用了,但蛇膽還是好好的,黑環蛇帶毒,它的蛇膽卻是解毒的上好靈藥。
刀鋒劃過皮肉的細微聲響在林中響起,沈止罹將寬袖挽至肘後,忍著蛇肉的腥臊在裡面細細摸索。
黑環蛇死後,血液便沒了毒性,山君在一旁繞著碩大的蛇首轉圈,沈止罹指尖碰到一個軟中帶硬,圓滾滾的東西,眼睛一亮,摸索著將那物件兒摸在手心,將其拽出。
那物件兒浸在血中,看不清是個什麼,沈止罹拿在手上捏了捏,確定了是蛇膽,臉上勾起笑。
轉身便看見試圖對黑紅相間的蛇首下口的山君,沈止罹一拍腦門,取出靈劍,將蛇首剖開,碩大的蛇首中,一顆拳頭大小的妖丹露出來。
一旁的山君涎水滴落,十分饞嘴的模樣,沈止罹有些嫌棄地看著帶著蛇血和灰白腦漿的妖丹,半晌下不去手將其取出。
山君躍躍欲試,若不是沈止罹攔著,它能一口將妖丹吞下,管它什麼蛇血腦漿的。
沈止罹卻萬萬不允山君下口的,若是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便罷了,如今在自己眼前,山君決計不能如此不講究。
開什麼玩笑?山君的大腦袋他可是十分喜歡摸的,他可不想日後摸上山君腦袋,總是想起這一幕。
沈止罹蹙眉,垂頭看了一眼自己沾滿的毒血的左手,咬著唇下定決心,用已經髒了的左手挖出妖丹,一溜煙兒地奔去湖邊,將手中的蛇膽和妖丹洗得乾乾淨淨。
山君跟屁蟲般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