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請王上允准,徹查白家一案!”
“懇請王上允准,徹查白家一案!”
“懇請王上允准,徹查白家一案!”
西疆王方圓數十米,群臣皆跪伏。
在白家舊案在西京城內盛行時,陸英早已連同法夏,藉助南部的貪汙奏報將朝堂的大小汙濁勢力洗劫一空,眼下能跪在這裡請命的大部分都是中庸或新晉之臣。
圍在祭臺之外的層層朝臣官員,接著是百姓黎民,一圈一圈皆面西疆王而拜。
半月前關於白家的種種猜測風靡一時,西疆王請蘇木出面而不得,自欺欺人以為時間總能讓事態平息,卻未曾想竟為今日的“逼宮”埋下了種種禍根。
一時間,場面之盛大,不亞於萬朝來使。
西疆王一把推開撐在手邊的宮使,難以置信的目光在一個個低伏的身體上逡巡,出口的話帶著顫音:“你,你們……說!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啊?讓你們拿這麼一件陳年舊事逼本王?”
千千萬萬顆頭顱都低進塵土中,萬籟俱寂。
西疆王又將目光轉向法夏,一根手指顫抖著朝著他的方向:“你怎麼敢咳咳咳……你明知道本王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將來的位子不傳給你還能給誰?你為什麼就不能等一等,啊?”
法夏後背堅挺,直視西疆王:“父王曾教導兒子,帝王家的對錯和平民百姓家的是非不是用一杆秤衡量,可白家一時不僅僅關於帝王家,更關乎西疆白家軍子孫千代的清白、關乎西疆的千秋基業——父王,昨天的錯事,今天是要還的,即便你我是帝王家!”
丹素聽在耳中,內心說沒有觸動是假,可她記憶深處也僅僅是朦朦朧朧有簡樸的學堂和幾個陪讀的夫子,至於印象中那個穿著龍袍、陽剛威武的男子,和跪在堂上接受責罰的小世子,她實在看不清。
命運這東西,實在是太讓人琢磨不透,既給了她過去的引子,又尋個由頭始終吊著她,讓她始終被各種紛繁複雜推著往前走,不知道盡頭在哪。
臺下跪的諸人神思各異,唯一站著的西疆王最終大笑一聲,癲狂一般:“好啊好啊——哈哈哈哈——”
祭祀大典最終草草收場,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想祈願上蒼庇佑,卻當著蒼天的面演了這麼一場鬧劇,有人唏噓,有人嘆惋。
臨行時,丹素立於九九祭臺之上,道自己起事擾了西疆萬古祭祀的規矩,願自請在祭場守祭直至白家平冤昭雪。
言外之意即是,若白家不冤,她丹素無端挑事就算是聖女也要終身受罰,用餘生為西疆祈福、賠罪。
可現下來看,白家昭雪是大勢所趨,新聖女進退有度,為西疆黎民和白家軍的清白甘願押上自己的終身,將被萬人稱道……一夜之間,聖女白蘇的名聲傳遍了西疆。
丹素不信奉神明,在偌大的祭臺上卻也不得不懷有敬畏。
群山環抱的九九祭階之上,她一個人坐著,望滿天繁星,聽草木鳴蟲。
外圍,陸英給她留了一隊廠衛。如今滿朝不是陸英就是法夏的人,有誰敢害她?她嫌留的人多餘,卻也沒出口拒絕那人的好意,因為還有一個人,也留下了。
“蘇兒——”
丹素連忙起身,望著款款朝她走來的貌美女子,卻不知該作何舉動。
白天當著那麼多人,既知是在人前演戲自然顧不得那麼多,可現下……私下裡面對這個唯一的血親,她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
若是說出去,走遍九洲、能說會道的白影公子,名滿聖都、風靡姑蘇的丹素姑娘,竟也有如此彷徨失措的時候,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蘇兒,阿孃……阿孃對不住你……”人未語淚先流。
不需對著鏡子,丹素就知道自己同面前這位風韻猶存的女子有多相似,單單一雙鳳眸就彷彿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是一雙猶見慵懶無茫然,一對將無限愛憐藏在飽經風霜之下。
丹素躑躅片刻,上前一步將女子瘦弱顫抖的身軀緊緊環住,不自覺已經淚流滿面。
這一擁,交叉的是兩個歲月的風華。
良久,丹素和蘇木並肩坐在祭臺之下,一雙手交疊輕放在丹素腿上。
“轉眼間,我的蘇兒都長成大姑娘了。阿孃錯失了陪蘇兒長大的機會,蘇兒給阿孃講講好不好?”
“好啊。”
丹素用拇指輕輕摩挲著手掌上的細紋,緩緩開口,已經少了平日裡那份慵懶隨意:“從記事起就是紅姨照顧我教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