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素關好門,回到裡屋,拉開帷帳,不見先前那男子死物一般倒在地上,卻見他躺在了自己床上。
丹素瞬間就血氣上湧,她的床還從來沒有坐過外客!
丹素怒氣衝衝地走近,量這麼一個虛弱得半死不活的人不能把她怎麼樣,正要發作,卻撞進一雙清涼的眸子,彷彿浸透滿天繁星,怒火瞬間就熄了一大半,理智回爐,轉而心下戒備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兒?”回過神來,丹素防備的看著他,手中握著男子身上收走的匕首,謹慎的站在三步外。
“救我。”男子掃了一眼被丹素握在手裡的他的匕首,聲音虛弱嘶啞。
丹素眸子半眯,用腳尖勾了把凳子,原地坐下,“憑什麼?”
“我有錢。”
丹素一手把玩著手中的匕首,聲音冷冷的,“我檢查過了,你沒有。”
“那把匕首送你。”
“不用你送,它也只能是我的。”
男子默了默,“我有權勢,可保你一介紅塵女子一世平安。”
“你死了哪還有什麼權勢?”
“所以你要救我。”
嘖,被繞進去了。
丹素一時無語,沒有接話。
“這繁華的姑蘇,平安得一時,平安不得一世。若姑蘇城滅,紅樓傾覆,你一風塵女子又當如何?”男子看著她,氣若游絲,循循善誘,“救我,到時若大廈將傾,我可保你下半輩子平安喜樂。”
“你又怎知我若將你交出去,我的下半輩子不會富貴無雙?”丹素悠悠開口,將匕首收回刀鞘。
“你會嗎?”男子審問一般看著丹素。
是啊,她會嗎?
她不過幼時獨自一人流落在北盛邊界,輾轉多次才被紅姨收留,從此得紅姨寵愛有加,在紅樓乃至姑蘇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一方安定的樂土,她還沒有玩夠、看夠,怎麼會忍心將其拱手獻出、任由納入他朝?
“你贏了。”丹素丟下這一句話,便起身出門去找杜衡。
床上的人本是強打起精神和丹素講條件,聽到這裡,再也撐不住又昏了過去。
饒是素來穩重的杜衡,見到床上暈過去的人也嚇了一跳,“姑娘,這,這要被紅姨瞧見了,可是要出事的。”
“不怕,好杜衡,你看看他傷的怎麼樣?能不能醫?”丹素拍拍自家丫頭絞在一起的手,示意她上前。
杜衡深吸一口氣,走到床邊蹲下來細細檢視,“氣息不穩,內力傷了至少七成,胸口是為暗器所傷,傷口不深但有劇毒。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活不過今晚。”
杜衡看完起身,站在丹素身邊,已然鎮定下來,聽候安排。
“嗯。”丹素走到床邊,盯著男子的臉看了一會兒,回頭對杜衡吩咐:“你帶著銀錢去置辦東西,該怎麼醫就怎麼醫,先把他的命保下。”
杜衡給他紮了幾針,護住心脈,然後一臉肉疼的去拿錢,丹素見此笑著跟過去安撫,“好杜衡,別心疼。等人醒了,我們再狠狠敲他一筆。”杜衡彷彿得到了保證,這才痛快地拿著錢袋離開。
杜衡剛出門不久,沙棠就冒冒失失地推門進來,難得記住反身關好門才走進來,邊走邊喊,“姑娘姑娘,不好了,外邊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有好些官兵圍在下邊,跟紅姨說要搜樓呢。”
“紅姨怎麼說?攔得住嗎?”丹素皺著眉,一邊發問,一邊快步到窗邊開啟窗子往外看,樓外果然都是官兵,圍的那叫一個水洩不通。
“紅姨在周旋,攔著還沒讓人進來。姑娘,杜衡呢?啊——”沙棠走近,這才看到床上有人,下意識輕聲叫了出來,察覺不妥又連忙捂住嘴巴,低聲詢問丹素,“姑娘,這,這兒怎麼有一個男人?”
丹素回頭看了一眼,關好門窗,把沙棠拉到身邊,盯著她的眼睛,一臉嚴肅說道:“沙棠,這個人我得救。杜衡剛剛才出去買藥材,察覺到不對她會靈活應對的。紅姨素來見識廣,人脈多,應該能攔上一時半刻。好小棠,你去找青荀姐姐,就說我在臺上跳舞的時候傷到了腰,現在起不來床。青荀姐姐常年習舞,這些傷肯定是有經驗的,請她過來幫我看看。”
說完丹素就把沙棠送到門口,一邊囑咐著,“我傷到腰、起不來床這件事情,聲張的越大越好,最好讓整個樓裡的姑娘都知道。快去!”
看著沙棠跑出去,丹素徑直回到裡屋,將床上的人往裡推了推,咬咬牙狠心道就賭這一把。於是一件件褪去了衣衫,只留一身褻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