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藥田旁的住處,丹素才確認偌大的幽冥谷裡除了一個神醫老頭兒,再無旁人。
鬼白將人引到住處,便要徑自離開,臨走時囑咐了一聲:“你們就先在這裡安心待著,吃喝自己想辦法。兩日後幽冥草冒尖之前,我會過來通知你們,到時候能不能拿的到,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鬼白走出老遠,背對著幾人搖了搖手中的小葫蘆,聲音硬朗:“那小丫頭如果感興趣的話,老夫允你跟過來。”
幾人正理解鬼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丹素看向了杜衡,見杜衡眼神詢問她,和她的視線在空中相逢。
丹素兩隻眼睛都看見了杜衡眼中的躍躍欲試,於是很自然地接過杜衡身上的包裹,輕聲道:“去吧。”
“是,謝姑娘。”
杜衡應了一聲,便小跑著往鬼白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沙棠走過來,接過丹素手上的東西,不解道:“姑娘,杜衡不是挺嫌棄那什麼鬼神醫的嗎?怎麼這會兒那麼開心,跟變了個人似的?”
丹素抬手捏了捏沙棠的髮髻,“啊,杜衡這不是開心,是棋逢對手的興奮和不甘。”
沙棠似懂非懂:“哦。”
丹素和京墨一同進了中間的房間,小心的把青荀放在床上,丹素順手拉過被子,溫柔的蓋在青荀身上。
京墨站在不遠處,看著床邊微微彎著細腰的女子,視線久久沒有移動。
丹素轉身之際,京墨自然而然的將目光收回,一臉平靜地靠站在門邊等丹素出來。
沙棠去煎藥,兩個隨從各自去收拾東西,房外藥田旁只剩丹素和京墨二人。
丹素大喇喇坐在藥田的畦岸上,入目皆是翠綠,遠眺則見群山,內心竟是久違的平靜。
丹素閉了閉眼簾,很享受這樣的時光。
“京墨,謝謝你啊。”
京墨隨意地坐在丹素旁邊,鬆散的衣衫散落一地,就像他那個沒骨頭的人一樣。
“不客氣。”
“你為什麼幫我?”
“好兄弟啊。”京墨脫口而出。
丹素睜開眼睛,扭頭望著京墨,滿臉寫的都是你看我信嗎?
迎上丹素的目光,京墨像是忽然想起來,拖長尾音:“啊,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欠著好還。”
丹素勾了勾唇角,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這口氣太過隱晦,以至於讓她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竟有幾分愉悅和輕鬆。
“你想讓我怎麼還?”
京墨眯了眯桃花眼,“要不借我一千兩?不收利息那種。”
丹素奇怪地看著他:“你這麼缺錢?”
京墨啊了聲,面不改色:“等這趟回去,恐怕就更窮一點了,到時候只能到處借錢,還希望小素兒能遲點來要賬,好多寬限我幾日。”
丹素道:“如果把六王爺之前浪跡青樓的銀子省出來,不知能夠現在的你花幾輩子。”
對丹素的嘲諷,京墨不甚在意:“都說了是之前,回不去了的年少輕狂,小素兒的假設沒有意義。”
丹素忖了片刻,發現他說的也對,過去已經是無法改變的過去了,而且就算他敗光整個皇家,也與她沒有絲毫關係,頂多就是站在一邊看個熱鬧。
丹素隨便拔了一顆藥瓜扔給京墨,然後自己順手又拔了一顆好看的,才小心整理著泥垢,一邊道:“你確認只要免息這麼簡單的答謝?”
京墨去除泥垢的動作和丹素同步,“我確認。怎麼,小素兒嫌謝禮沒有誠意?”
丹素嗤笑一聲,將最後一塊泥垢扒拉下來,“我介意這謝禮薄,你別後悔再賴上我就行。我這人最怕麻煩,什麼事都喜歡事先說清楚,不然哪天一不小心被人訛住,就得不償失了。”
京墨突然湊到丹素臉前,準確的說是藥瓜前,“是不是我提別的要求,你也會答應?”
“說來聽聽。”
丹素將藥瓜放進嘴裡的動作沒停,隨著“嘎嘣”一聲,濃郁的汁水浸滿整個口腔,酸甜可口。
京墨盯著眼前瀲灩的紅唇,眸色深了幾許,半晌回神才道:“我是那種貪圖回報的人嗎?都說了是好兄弟,為兄弟兩肋插刀,這還是你教我的,我自然應該遵守下去,你說對嗎?”
丹素接連吃了幾口藥瓜,微涼的汁水下肚,心底的幾縷異樣被往下壓了壓,淡淡開口:“不好說。”
京墨將身體收回來,懶懶散散地半躺著,嘆了一口氣,開始裝模作樣地作妖:“小素兒這就不信任我了嗎?這才過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