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回身面向丹素,臉上哪裡還有一丁點冰冷和歉意,只有戲謔的眼神和無辜的笑。
丹素下意識揉了揉手腕,忍不住想,等下了宮宴,要在哪段路上截了這廝揍一頓,連揍哪兒她都想好了,專挑商陸之前受過傷的地方揍,最好再劃花他的臉,讓他以後都勾不了爛桃花……
商陸彷彿看不見丹素眼中的氣憤,閒話家常般道:“多謝丹素姑娘,下次若有用得著本相的地方,儘管來找我,擋災擋厄擋桃花,本相定當義不容辭。”
丹素眯了眯鳳眸,皮笑肉不笑,“那我可真是謝謝商大人了。”
不多時,盛帝攜海貴妃和一眾王爺、使臣從後宮姍姍而來,身後跟著無數宮人,所到之處,驚碎了一地繁星。
“恭請陛下隆安,貴妃娘娘金安。”
丹素隨眾人一同跪下,微微低著頭,卻仍然敏銳的察覺到到來自幾處不同的目光。
“眾卿平身,中元夜宴,本是團團圓圓的好日子,不必拘君臣之禮。”
渾厚的聲音不怒自威,丹素起身後微微抬頭快速看了一眼,年輕的盛帝龍袍在身,一手搭著海貴妃,一眾王爺使臣分站兩側,頗有睥睨天下之勢。
只是不知,這天下到了一個握不住實權的盛帝手中,還守不守得住。
丹素緩緩落座,像是察覺不到來自四周肆無忌憚的視線,不用抬頭都能猜到,其中必定有一道是京墨的。
宮宴的座位也是按照身份排布,幾個王爺和長公主分坐在盛帝下首,緊接著是南越和西疆的使臣,再然後就是兩個宰相,和朝中位高權重的大臣。
但奇怪的是,丹素和齊廣白兩家無名無份的布衣百姓,竟有幸坐在了三公六部的上首,席位僅次於宰相。
尋常席位上,都是朝臣與內眷相對而坐,外疆來使亦是一男一女,連對面的齊廣白都有辛兒作陪,全場只有丹素、商陸和京墨三處,席位上是形單影隻的一個。
丹素自顧自吃了口點心,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徑直招呼祝餘往前坐,陪她一塊兒吃吃喝喝。
席間,少不得官場寒暄,丹素仿若兩耳不聞,自顧自喝著小酒,吃著小菜。
奈何她不找事兒,自然有事兒找她。
“都道北盛民風淳樸,如今一看盛帝果然愛戴百姓,連無名無爵的一介風塵女子都能居於三公六部大臣之上,屬實讓本宮長了見識。”
丹素抬眼,與那人的視線撞上,一雙眸子幽黑如曜石,說話的正是南越世子將離。
丹素勾了勾嘴角,朗聲道:“我一介草民,自然比不上世子身份尊貴。雖受陛下賞識愛戴,有幸坐於宮宴之上,卻心繫八方來客,知曉自己的身份低微,不敢妄議。如今世子來朝,可是見識了我北盛國泰民安,不像南越不乏流離失所、落草為寇之輩,羨慕嫉妒心癢難耐,故意口出狂言譏諷小女子以解心頭之恨?”
將離看過來的目光冷了幾分,未曾開口,就聽他身邊的妖嬈女子道:“放肆,你是什麼人?竟然公然在這裡胡言亂語,蠱惑人心,若是擾亂兩國相交的大計,你可擔待得起?”
丹素未曾開口,海相厲聲道:“你又是誰?一個小小的和親縣主,竟敢在此放肆,當真以為我北盛無人嗎?”
丹素眯了眯鳳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狗屁的邦交,一兩句話便能分出敵友,只是沒想到竟是海相率先幫她出頭,這老臣歷經兩代,卻還如此有血性,也是難得。
海相起頭,緊接著便有三公九卿跟上,滔滔不絕的程度不亞於朝堂爭論,言語間皆是憤恨。
丹素挑了挑眉,透過中間跳舞的歌姬望到對面,瞧著那一個兩個一臉要吃了她的模樣,倒真顯得她成了禍亂宮宴的妖女了。
京奕冷眼看著堂下的一切,眸底的狠戾一閃而過。
將離任幾個大臣罵了一會兒,起身端了杯酒,隔空對著丹素舉了舉,道:“本宮初到北盛,不懂北盛女子也可妄議朝堂之事的規矩,在此給這位姑娘賠不是了。”
丹素也端了杯酒,卻站都懶得站,道:“世子此言差矣,聖人道才學無長幼,又怎會因男女而有差異?在我北盛,若有真才實學,一心為民,任何人都等得了廟堂。”
將離嘴角溢位幾分危險,卻抬頭看著高位之上未曾發一眼的人,挑釁一笑,“哦?沒想到北盛還有這麼清奇的規矩?”
盛帝自始至終都將席上每人的一舉一動納入眼底,只在丹素脫口而出才學不因男女而有差異時,眼底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多看了那個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