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小路掩蓋在密密麻麻的雜草之中,幾人前前後後拉開了些距離,以便避開路兩旁伸過來的藤蔓枝椏。
丹素這次走在最前,京墨揹著青荀緊跟其後,一邊低頭仔細看路,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前面嬌弱但堅韌的背影,心底踏實又柔軟。
丹素一手握著匕首,觀察周圍環境的同時,順手將繞到小路上的遮擋麻利地幾刀去除,走的每一步都不敢掉以輕心。
將近半個時辰之後,丹素在一條兩人長的溪流面前停住腳步。
京墨靠近丹素往前看,溪水中,肉眼可見的遊蟲。
丹素眯了眯鳳眸,盯著唯一橫亙在溪流中間圓木,不知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人經過,圓木上長滿了碧綠的青苔。
丹素掃視一圈,回頭看著京墨,商量的話卻是陳述的語氣:“那邊有竹子,我先過去,再把竹子給你弄過來幾根。”
意識到丹素的企圖,京墨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行,那根圓木能不能經人走動是一說,圓木上的青苔有多滑,你怎麼走?”
丹素盯著那雙桃花眼,淡淡開口發問:“那你說怎麼辦?”
丹素和京墨都該明白,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京墨望著水上的圓木,道:“我過去。”
丹素輕嗤一聲,“你以為你比我輕巧?還是你覺得如果你掉水裡我能撈得動你?”
京墨看著丹素,也不反駁,因為丹素說的都是事實。
丹素走近京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向石景要來一條長繩,一頭交給京墨,一頭綁在自己腰間。
“放心,我會小心的。就算腳滑,你記得及時撈住我就成。”
丹素說完便定定的望著京墨,京墨被她堅定的目光看得終究是動搖了,精巧的臉上出現一絲擔憂的裂痕。
“你小心,一旦發現不對勁,立馬叫我。”京墨說著,將青荀小心放在石景背上,親自把丹素腰間繫的繩子緊了緊。
丹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好。”
“姑娘小心!”杜衡和沙棠也無法阻止,一旦是丹素下定了決心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眼下,繩子的一端在京墨手上,雖然留了後手,但幾人也只願丹素能順利過去,用不到那根繩子。
因為,一旦丹素腳滑或是圓木折斷,繩子只能保證丹素不被急流沖走,能不能及時在充滿不明毒蟲的水裡救下丹素還是另一說。
在幾人提心吊膽注視的目光中,丹素走到靠近圓木的岸邊,抬上一隻腳小心翼翼地試探,還好,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滑,也不是陳年朽木。
丹素試著將大半的力氣都放上去,見圓木毫無變化,便將另一隻腳也抽離地面,開始一點點往前挪動。
因為不確定青苔的厚度是不是一致的,丹素每一步挪動的幅度都很小,下腳之前都要試探半天,走的很保守,但也很穩。
一刻鐘後,丹素才走了一大半的路程,看起來只有幾步路的距離,現下卻要走上半天,也著實讓人著急。
但是岸邊的幾人好像都忘記了時間,大氣都不敢喘,眼神都落在丹素的腳上。
京墨則死死抓住手中的繩子,丹素每走一步,他就放開同等距離的繩子,保證手中的繩子到丹素的距離是最近的——萬一發生意外,他不至於因為繩子的長度白白浪費救丹素的時間。
丹素全身緊繃,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腳下的圓木上,餘光沒有分給水中游蟲分毫,走的仔細又穩妥。
快到岸邊時,丹素留意著腳下路,卻沒注意到對岸的情況,一條長滿銀鱗的蛇悄然無聲的盤踞在圓木盡頭,一點點從草叢間探出頭來。
在丹素距離岸邊一步之外,京墨看見了,銀色的蛇鱗在太陽下閃著光。
京墨在丹素兩腳穩穩站定,還未走出下一步之時,輕輕拉緊了手中的繩子,順勢彈了兩下。
丹素身體緊繃著,對身上任何風吹草動都很敏感,京墨輕輕的拉扯動作被她放大了無數倍,很快察覺到異樣。
丹素在圓木上穩住身形,與探出頭的銀蛇大眼瞪小眼,一雙鳳眸沒有閉合一下,冷意盎然。
一人一蛇就此僵持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岸上的人也不敢有任何動作,所做的就差屏住呼吸了,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氣息,生怕一個不小心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工夫,銀蛇的紅信子吐出又收回,終究是調轉舌頭,隱沒在深深草叢中。
丹素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