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看著京墨由風流倜儻的少年郎變成風流多情的六王爺的人不在少數,死去的前朝皇貴妃在六王爺面前更是禁忌。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敢提,就連當朝盛帝京宸,對此都是諱莫如深。
如今,能這麼毫不顧忌問出口的,也只有丹素了。
京墨盯著丹素,突然笑了,帶著幾分釋懷:“小素兒真是個明白人。”
丹素輕嗤:“你以為你整日不管不問,逃到煙花柳巷,你就不是皇家人了?太祖在南征北戰之前,也曾做過普通平民。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若是一個上位著自私自利的理由,那這皇位可真廉價。”
京墨大抵是沒想到丹素能說出這麼放肆的話,怔了片刻,才道:“皇權巍巍,又是天子腳下,小素兒還是收斂些的好。”
丹素嘖了一聲,古怪的眼神看著他道:“這可不像是六王爺能說出口的話。”
京墨笑道:“皇權在上,可以不敬,但不得不防。”
兩人又添滿涼茶,丹素道:“不跟我講講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的故事?”
“想聽?”
“嗯。”
京墨的一雙桃花眼焠著光,出口的話帶著玩笑的意味,但丹素卻從中聽出了懷念。
“從前啊,有個玉樹臨風的少年,意氣風發,可在校場彎弓射箭、策馬揚鞭,亦可提槍上陣、拋頭顱灑熱血。少年的心中有一個英雄夢,震南蠻退北匈,像他父親那樣守衛萬里河山。”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丹素看著京墨桃花眼,彷彿能夠透過時光望見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讚歎一句,君子端方。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少年桀驁不馴、風流不羈,十二歲便可單獨領兵上陣殺敵。大盛二三十年間,少年先後率兵北退匈奴三百里、南擋南越二十萬雄兵,自此威名四起,聲震八方。”
一段話落,京墨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抬眼望向丹素,眉眼間的溫柔不少分毫。
丹素嘴角勾了勾,笑問:“完了?”
京墨道:“完了。”
丹素將兩人的茶水添滿,鳳眸眯了眯,道:“等會兒回去請你吃飯。”
京墨眼中桃花灼灼,望著丹素,也不問為什麼,薄唇輕啟只道:“好。”
丹素想了想,問京墨:“聽聞王爺最近被指派了差事?”
京墨道:“啊,校場監軍,皇兄塞給我的。”
丹素秀眉微蹙,“那你一天天不上工?”
京墨笑道:“偌大的校場,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也用不著本王。”
丹素眉尖挑了挑,問道:“除了戍邊的數十萬將士,當朝可還有拿的出手的兵將?”
“小素兒若這麼問,那必然是沒有。”頓了頓,京墨接著道:“但沒有生來就能領兵的將軍,太平盛世的兵將堪不堪用,還是要在亂世試一試才知道。”
丹素點點頭,京墨既然敢這樣說,就是對練兵場的兵有一定的把握。
太平盛世,盛帝卻先後派三品州尉黃宣、一品左相商陸南下,要說只是為了整頓吏治,那北盛的上下官吏真可謂是千年的蛀蟲。
南下,不僅黃宣一份、商陸一份,京墨也有一份,只是不知京墨的這份是他自作主張還是另有圖謀。
丹素微眯著鳳眸,忽的問道:“六王爺當初去姑蘇幹什麼?不會是為了追求燕兒姑娘吧?”
京墨一臉被冤枉的委屈,道:“小素兒的話真扎心,本王去姑蘇,當然是為了和小素兒相遇啊。”
丹素嗤笑一聲,也不戳破,道:“啊,那除此之外,王爺還發現了什麼嗎?”
京墨道:“小素兒說黃宣那狗官?”
丹素不否認,京墨接著道:“這巡撫實錄剛剛咱倆也看了,全然是他二人參與結黨營私、敗壞朝綱的證據,黃宣一人把它藏的這麼隱秘,必然是揹著四皇兄的。”
“能讓黃宣這麼提防著,必然是四皇兄和他產生了利益衝突,他自認無法保全自己,只能收藏一些證據,要挾四皇兄就範。”
丹素嗤笑,“說的簡單,好像你那皇兄是吃素的一樣。”
京墨讚許道:“小素兒說的對。他們二人都不是吃素的,一個逼迫,另一個哪能乖乖就範?但如果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是沒有傲氣,而是現實撐不起傲氣。”
“那我再送王爺一個訊息,早先出現在姑蘇城的那人,不日前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