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她”緩緩轉身,朝著鏡子里門的位置走過去。
此刻現實中白熾燈下分明沒有一人,她卻感覺那個鏡子裡的“她”也走到了門旁,在她身邊蹲下。
她絕望又害怕地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埋進膝蓋裡。
“呼——”有人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那口氣如她想象的那般冰冷,恍如在冬天開啟冰箱那種迎面而來的寒氣。但在寒氣之中,還有她未曾想到過的惡臭。
那種臭味難以形容,像是夏天室內在密封袋裡放了好幾天的肉,也像陰暗狹窄的巷子裡苔蘚周圍疑似的排洩物,讓葉蓉的胃一陣抽搐,翻江倒海噁心到了極點。
她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側了側腦袋,想要遠離這股臭味,淚水打溼了她的臉龐,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之下她竟然還有心思再想,舍友為什麼不開門。
腦中紛亂的思緒在死亡的恐懼下有了一瞬間清明,她想到剛剛她跑到了走廊盡頭,她沒有去看門牌號,只是一股腦推開了倒數第二道門。
但此刻腦海中彷彿有人為她剛剛的記憶特地做了放慢和特寫,她看見她進門前抬頭瞥見門框上的數字是......210!那間沒有住人的房間!
她只覺得此時靠著的門板彷彿無比冰冷,好像從冷凍櫃裡剛拿出來的冰塊,她的背脊迅速汗毛倒豎,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洗手間安靜下來,她睜開緊閉的眼,偷偷向鏡子看去。
鏡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是倒映著洗手間裡簡單的陳設。
剛剛發生的一切彷彿是她的錯覺。
她屏息站起來,儘量不去看鏡子,下意識就要來開門出去,卻在抓住門把手的那一刻頓住。
如果她現在在210,外面她剛剛看見的室友......真的存在嗎?外面......真的安全嗎?
彷彿是為了逼迫她儘快選擇,僅僅在門邊猶豫的這一愣神,她餘光瞥見鏡子裡原本側身的人彷彿漸漸轉過了頭來看她。
她嚇得顧不上別的閉上眼睛就往外衝。
宿舍裡裡和洗手間彷彿是另一個世界。床鋪上靜悄悄的,書桌上的燈已經全部熄滅,只有月光從陽臺灑落一些進來,白色的地磚反射出微弱的光亮讓她可以看清通往門口的路。
她不敢去仔細看那床單裡裹著的到底是不是人,幾步衝到門口一把開啟了門。
走廊明亮的燈光彷彿照亮了她生的希望,讓她瞬間感覺離開了身後的地獄。宿舍的大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她轉頭看向走廊盡頭,那裡還有幾個同學在談笑著上樓。
她嘴角揚起真切的笑容往著人多的方向就要跑去,但腳步剛抬起還未落地,餘光瞥見未完全合上的宿舍裡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只保留了人類手臂的形狀,它的表皮漆黑,像是烤焦了的皮,上面還有一些似乎是被菸頭或是小刀燙傷的痕跡。指甲縫裡滿是泥土和鮮血,食指和小拇指的指甲殼裂開少了一部分。
那隻手的手腕上掛了一串她曾經也擁有的手鍊,是她和好朋友一人一串在校門口的飾品店裡買的,她們將幾串手鍊拆開又重新組裝,串成了世上獨“一無二隻屬於她們倆”的友情手串。
在葉蓉驚恐害怕還帶著愧疚的表情裡,那隻手在她來不及尖叫之前,抓住她的頭髮,堅定不移地將她拖進了身後深不可見的黑暗裡。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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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臨江一中校門口。
朗朗的讀書聲從高一(三)班的教室裡傳出來。等老師走後,有同學忍不住轉過身八卦。
“哎,你們聽說了嗎?葉蓉昨天一晚沒有回寢室,早上查寢的時候宿管阿姨才知道,據說班主任今天早上沒來,就是在辦公室和葉蓉的爸媽一起等警察來呢。”
“聽說了,我今天搜完作業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在說呢。”
“哎,你快給我們說說,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聽說查了所有的監控,葉蓉昨天晚上回到學校就沒有出去過。但是......”
“但是什麼你快說啊,別磨磨蹭蹭的!”
“哎呀!我就是現在想想還是很毛骨悚然!據說寢室樓的監控看到葉蓉回到了寢室,但是監控只是安裝在樓道里,只能看見葉蓉是回了2樓的,其他的就看不見了。”
“那蔣倩不是和她同一個寢室嗎?蔣倩現在也在老師那裡吧”
“蔣倩也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