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門縫間,看著那紅色蜿蜒的花瓣反射著橙色的微光,屋裡的人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這孩子……真是費心了。”
一隻蒼白乾瘦的手伸出了房間,有些費力的將餐盤端入了屋內。他解釋過很多次,也拒絕過很多次了,但是紙鳶那個孩子仍舊擔心他餓壞了身子。
這次本來也是想拒絕的,可看到紙鳶那失落的神情,還有那束花之後,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居然要吃這個嗎?你餓了?不可能吧。”
“明明每天都有餵你,怎麼會呢?”
“沒錯,就算真的缺乏營養,也應該讓他們奉獻血肉,這種東西對你可沒有幫助。”
“寧雪,別吃這個了,你要是覺得飢渴,來吃我吧。”
在那隻手舀起一勺參雜著各種藥材的粥時,昏暗的屋內數道虛妄的幻影,紛紛湊上前來用各種古怪的語氣勸道。
聽著那些陰陽怪氣,甚至還有些粗俗不堪的話,即使已經逐漸習慣了這些幻影,顏寧雪也感到一陣羞惱。
“都閉嘴!”冷聲將那些幻聽都壓下,顏寧雪沒有好氣的道:“他才不會說那些粗俗之語,也不會那般對我。你們如此想阻止我,不就是因為粥裡有剋制你們的能量嗎?”
雖然很微弱,但被神性侵蝕到如此地步的顏寧雪,也對那相反的能量敏感了起來。他方才感嘆紙鳶費心,可不是單指那束花。
那一聲反問讓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幻影們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那隻海妖形的幻影貼緊了些,頗為嫵媚的摸了摸顏寧雪消瘦的臉,那妖異的臉上盡是委屈。
祂道:“寧雪,你可真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的內心渴望著我這般對你,到頭來怎麼又怪我粗俗?”
另一隻惡魔形的幻影站後面冷笑一聲,也開口道:“你要是喜歡,那就把那髒東西吃乾淨,到時難受起來,可不要忘記求我救你。”
“你大可放心,就算疼死我也不會求你的。”無視了幻影們的嬉笑,顏寧雪將那勺粥送進了嘴裡。
舌尖久違的品嚐到食物的美味,他有些慶幸自己還沒有徹底失去味覺,哪怕口腔中充斥的香甜很是寡淡,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奢侈的享受。
“呵,寧雪啊,你全身上下也就那張嘴硬一點。”
隨著顏寧雪感到口腔中的那股熱流流向胃裡,那惡魔幻影笑評一聲後,帶著其他一起嬉笑的幻影很快消失不見,房間裡也久違的恢復了寧靜。
平靜的將粥喝完,預想中的能量相沖,經脈盡斷血肉崩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只是有種吃飽喝足的犯困。
對此,顏寧雪感到有些驚訝,暗藏的緊張逐漸消散了。那些幻影果然只是想嚇唬他,才那般危言聳聽。
“白無哀,你可真幼稚。”自言自語唸叨一聲,顏寧雪拿起了那束彼岸花,有些艱難的撐起了行動不便的身軀,一步一挪,躺倒在空出來的床上。
今天應該能久違的睡個安穩覺了吧?這麼想著,他閉上了雙眼,意識逐漸渙散,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
“……雪……”
“……寧雪,該起來了……”
有誰在喚他,很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他像是枕在誰的腿上,能感受到那微涼的體溫。他還聽到了鳥叫蟲鳴,聞到了森林中獨特的清新,還有溼潤的空氣。
有髮絲不斷撩在他臉上與鼻尖,讓他不太情願的睜開了眼。入目是一片被翠綠枝葉切碎的藍色天空,還有一張如冬日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白無哀?你怎麼在這?”驚訝的疑問脫口而出,顏寧雪有些迷糊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身在一處有點眼熟的山林。
高大筆直的杉樹錯落有致的排列著,平整的山地鋪著厚厚的苔蘚與茂密的野花,生長著紅色紫色果子的灌木叢鬱鬱蔥蔥。空氣很是清新,晨間的薄霧繚繞在林子裡,像是無人抵達的仙境。
他好像來過這裡。
四周的一切都有點眼熟,有點懷念,讓他感到喜悅又有點悲傷。可破碎的記憶無論怎麼拼湊,都無法恢復原貌,想了好久顏寧雪才記起一個地方。
垂下的目光看見了一身月白大袖,還有那帶有寧靜色彩的長髮,這些原本早已與形容枯槁的他無關,現在又恢復成了記憶中的模樣。
這大概是一場美夢吧,暗想著,他有些傷感的向身邊人確認道:“這裡是……妄界山脈?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地方是他與白無哀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冒險之地,足以讓他